第64章 杀(1 / 2)
第64章 杀
云长空经历连番大战,内力大耗,又以船桨在江面上横跨二十馀丈,其间几轮箭雨仍旧伤他不得,功力之深,武功之奇,不知让多少人张口结舌。
很多人都想不透眼前之人,是神?是鬼?功力怎会如此之高?身法怎会如此之妙?
又有很多天鹰教众明白了,为何以范遥丶李天垣这样的身份地位,要以卑鄙手段谋害云长空,
只因这样的人物,岂是哪个人单打独斗所能敌?
殷天正与他比武,岂不就是天鹰教除名江湖,自己一世英名付于流水的结果吗?
云长空心知自己只有踏上大船才有机会绝地取胜。便以范遥追求紫衫龙王无果之事,一则扰乱范遥心神,拖时间,二则勾动天鹰教众好奇心理,让他们听热闹,手中弓箭都向下挪挪。
这一切都是为了运气贮力,好能一出手就能将神功发挥到极致,跃上大船。
哪怕是让天鹰教众弓箭向下,再向上一抬这刹那时间,能多争取一点,或许都是胜负之关键。
所以从云长空扔桨,窜出船头,到格挡三轮箭雨,扑到船头,这一切说来挺长,其实都是眨眼功夫,而且也都按他设想所来。
然而人力有时而穷,他终究没有在第四轮箭雨覆身时,踏上船头。
此刻坠下江面,虽不至于立刻就死,但注定无法生还,
李天垣知道云长空内功高,要是水性好,从江水逃走,也不无可能,当即叫到:「水性好的兄弟下水!」
「杀云长空者,赏黄金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云长空还未从数丈高的大船船头落入江中,周围小船上的五十多名大汉口衔匕首,扑通跳下了江中,
他们怕陆地上的云长空,但水里的,那还真的不怕!
他们以火箭射他,就是想逼对方下水!
要知道云长空做这一切,都是凭藉着一口丹田之气,气用尽而身在半空,无可借力,这一口气也就缓不上来。体内真气不畅,他武功再高,也没了发挥馀地。
这便与落入江中一个道理。
盖因武学高手之所以比人强,根本在于内力,而内功运转,在于呼吸。
只要入水,必须闭口不能呼吸,虽说内力深厚之人,闭气时间能长一点,可总得探头换气。人家可以在水面上击杀。
再加上水中虚浮,不像在陆地上脚踏实地,辗转腾挪都能随心所欲,水中挥动兵器,还是出手出脚,阻力加倍提升。
所以水中搏斗,人都会用小巧类的匕首,峨眉刺之类兵刃,就是这个道理,
但对于武功高手来说,闭气分心,本身引以为傲的速度丶力量失去了优势。没了自身所长,遇到水性好的,或许都等不到你换气,就死在里面了。
天鹰教总舱在南北湖,四面都是水,面临大海,教众水性可想而知。
要说陆地上,千八百人也未必伤得了云长空,但在水中,或许有十个八个就能料理了他。
只因在陆地上以寡敌众,只需护住四周就行。而在水里,不光前后左右,他们可以游在你上面出手,也可以在你下方出手,水中阻力又大,出手速度不复往时,如何抵抗?
昔日韩千叶邀请阳顶天「碧水寒潭」比武,阳顶天武功之高,除了张三丰,当时无人能及,可听到这个要求,只能抱着必死之心践约了。这才有了黛绮丝挺身而出,力压一众须眉,获封「紫衫龙王」美号的故事。
水中交战,是任何一个武学高手都不愿意的,云长空到了这一步,也不得不认。
寻思着落水之后,就直接沉江,寻机跑路,以后再来报仇。
说时迟,那时快,云长空定力过人,虽逢危险,却也心神不慌。
突然,声响,从老远划空而来。
云长空虽没看见,却也闻得八箭射了过来。
这八箭之响,天鹰教众多箭矢之音竟也盖之不住,也不知道凑巧之极,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这八箭来向竟是云长空脚下。
云长空身子下落,八箭仍旧这样准,非一流高手不能为此。他心知这是谁的手笔!
他适才只是身在半空,无所凭藉,这时就在八枚箭矢从脚下将过未过的一刹那,双脚猛在箭上一踩,深深吸了一口气,
身子本在下坠,突然又凌空向高,拔起两丈有馀,他这一拔高,八箭齐地落水,天鹰教雨点般的箭雨也射了一个空。
刚才这八箭激射而来,速度太快,又在夜晚,天鹰教众没有看清,他们看到的就是云长空本在下坠之时,又在半空中腾身而起。
这超出认知的一幕,让众人无不心胆俱裂,魂飞魄散!
「妖术!妖术!」
「妖怪!妖怪!」
「他不是人!不是人!」
天鹰教众惊呼四起,李天垣也是心惊胆战,但范遥心中清楚,大声道:「大伙儿别怕,这是蒙古郡主相助这汉奸!射!」
又夺过一杆长矛,直奔云长空面门投去,凶猛迅疾!
云长空虽借这八箭之力再次飞起,但范遥一矛飞射而来,若再格挡,哪怕有一个呼吸的时间,
船头必然又是一轮箭雨落下,处境难免又与之前一样。
云长空虽猝遭袭击,但心念一闪间,警见船头上的铁锚,体内真气流转,上身弯腰前探,避过长矛,手腕一抖,左手长衫逼成一束,嗖地挥出,缠住铁链。
跟着大喝一声,借力飞起,落向船头。
说来太慢,实际上云长空速度之快,天鹰教刚才一轮弓箭射出,此刻刚搭上箭,还没能拉弦,
人已经如飞将军一般落向了船上。
范遥看出情形不对,手腕翻处,已然多了一柄长剑在手,剑尖乱颤,向尚未落地的云长空刺出。
范遥剑法上的造诣,尚在「八臂神剑」方东白之上,一招「流星赶月」,真是妙之极矣。
云长空长剑挥动,剑尖吞吐,「铛铛铛」缠住对方长剑大力一绞。
「叮」的一声,范遥长剑断成两截,断刃斜飞出去,噗地插入了一个天鹰教众的胸膛。
范遥就觉从剑身传过来的巨大力道不但震得他手臂酸麻,而且心如同被揪出来一样,难受得几欲呕吐。
范遥日前被云长空打成重伤,此刻伤势未好,心知不妙,脚下一挫,滑后丈余。
而这时李天垣呼啸一声:「一起上!」
大船上的天鹰教众见状,各各扔下弓箭,拔出兵刃,长空既然到了船上,再想乱箭招呼,没了可能,但一时间,竟然无一人敢上。
这是鬼怪,还是人呢?
云长空吐出一口浊气,冷笑道:「看来我与你们魔教天鹰教之间,势必不能共存了?」
李天垣道:「不错,确是不能共存了。」
范遥脸色阴暗道:「云长空,你与蒙元郡主流一气,我汉人人人得而诛之!」
李天垣双眉一挑,眼中神光大盛,叫到:「我们多少兄弟死在蒙古铁骑之下,今日宰了云长空,祭悼故友,正当其时!」
他其实只为阻止云长空与殷天正公平比武,保全师兄一世英名,说的却冠冕堂皇,这几句话以内力发出,振聋发!
天鹰教众顿时同仇敌气,手持刀剑,一涌而上,刀光胜雪,破空之声,滔滔江水也掩盖不住。
云长空长笑一声:「今日老子就杀个痛快!」
突然长剑往腰间一插,左手一伸,哗啦,他将铁锚抓了起来。
这铁锚乃为定船所用,足有数百斤重,竟然被他单手提起,出手之快,力道之强,让众人不禁皆是一。
然而云长空震臂一挥,抢向众人,别说铁锚锚上铁钩森森,只是挥动之际,所卷起的那一股狂飙,却也是锐不可当!
那股排山倒海的大力没有碰到人,就将数人震得呼吸停顿,至于碰上了人!
「砰砰砰——」那就是筋断骨折,横飞出去,再碰到人那也是头开脑裂,掉进江里。
少林武功刚猛为主,好多僧人用禅杖,方便铲就是此理,「罗汉伏魔功」集佛门神功之大成,
云长空拿着铁锚这兵刃,也算得其所哉。
只见他右手挥锚,左手挽住锚后铁链,有如飞龙摆尾,天鹰教众骨头碎裂,皮肤划破,落进江里的声音不绝于耳。
云长空已然杀发了性,所过之处,无人可挡,接连有人被打死打残。
常言道佛魔一念,其实就是平时守住内心魔头,那就是佛,但一旦遇上击破心防之事,佛就成了魔!
云长空今日连遇劫杀,固然杀了数百人,可自己内心也有后怕之意,此刻决心要将所有人斩尽杀绝,哪怕自己陪葬也在所不惜,这已经是有了入魔趋势了!
那是彻底杀红眼了,砰的一声,大船桅杆被铁锚击断,轰然倒下,船帆遇上火把,腾腾腾燃烧起来。
烟火弥漫,天鹰教众人物难分,云长空却是不管不顾,反正除了自已都是敌人,放手大杀就行了!
一时刀断剑折丶人躺落江,落水之人有的受伤,不得就死,惨叫连声,江中血水翻腾。
云长空口中不住的叫:「痛快!痛快!」
他杀的越痛快,天鹰教众心中越寒,只觉这根本不是人,人再强,还可战而胜之,若是鬼怪,
哪有什麽胜算?
不但不敢上前,反而纷纷向后散开。
要知道天鹰教众再悍不畏死,但眼见着同伴被砸的脑浆进裂,肠肠肚肚被勾了出来,再加上火烧,那股子人肉味。天鹰教众总有崩溃的。
有人发一声喊,丢了兵刃,拔腿就往小船跳去。水性好的,直接跳江!
范遥与李天垣觉出不妙,心想任由云长空施威,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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