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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居然是对的。
邹娥皇盯着自己的脚尖,盯了很久。
久到天机子都疑心这时间停滞了,才听到她说:“我去。”
“我去领教一下他的剑。”
这姑娘如是说道。
天机子大笑,连说了三声好:“那我在昆仑等你。”
邹娥皇疑惑地抬头看他:“你不跟我一起走么...”
天机子扬了扬眉,笑而不语,浑身上下终于多了几分从前的影子。
只见这小老头伸出了一直拢在袖子里的手。
那昔年握着判官笔,保养得宜的两只手,此刻竟遍布了几道阴森恐怖的疤痕。
“你的手?”邹娥皇微微吃惊。
这些疤痕一看就和谢霖那种拿火烧的不一样,也不像是积年累月的器伤,更像是被某种力量吞噬的。
“看好啦——”
天机子笑眯眯地道,只见这羸弱的老者浑身上下忽然爆发出一种惊人的魄力,他双指成空做剪刀状,在这片空间里微微一剪,这原先还生机盎然的夕云楼就渡上了一层衰败之气。
周围的灵力在极速地被他吸收。
双手上,结了痂的疤痕再度一寸寸地裂开。
而他方才拿指做剪,竟真的开了一条空间的裂缝。
这是大乘才能触碰的空间裂缝,而天机子不过是合道之身——
昔日说要踏破虚空的年轻画修,如今既没踏破虚空,也不再年轻,甚至已经很久都没碰过那支笔了。
他只剩下了一双因为碰到空间法则,而无力承担诅咒的残破身躯,在天人五衰里苟延残喘。
天地大道之无情,恰如此刻——你要触碰些什么不属于你的力量,那只能付出百倍的代价。
可是,又是谁定义的规则。
二十岁的天机子想,我偏不认命。
五千岁的天机子,依然这么想。
于是他以合道之身,触碰大乘空间法则,求仁得仁,天人五衰,有何惧乎。
雕梁画栋的夕云楼里,邹娥皇看着骤然空了一块的地方,撕裂空间的灵力波动还隐隐有余温。
她心里忽然有所触动,她想,连天机子这样的人,都肯和天争命,碰个头破血流也绝不放弃。
那她呢。
邹娥皇推开门,却看见屋檐下站了个姿容稀世的美人儿。
是李千斛。
李千斛端着一盘子的美酒佳肴,已经不知道在门外候多久了,此刻见到她出来,也只是笑了下,然后问。
“师姐,你要去哪里?”
李千斛站在三尺台阶上,她望向擦肩而过的邹娥皇轻轻道。
邹娥皇闻声摆了摆手,但并没有回头。
在寂静的山林里,她一人踽踽下山,在翠绿的青松里,她身上玄色的道袍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去昆仑,找宴霜寒,打一架。”
她这样回李千斛。
……
山间温低,李千斛站的无知无觉。
周身一片冷然,只剩她的鼻尖缓缓呼出的白气还是热的。
这个时候,她身后传来了一阵平缓的脚步声。
李千斛回头,她瞳眸褐色,里面映着突然出现的道祖。
“她现在改主意了么?”
云无心淡淡发问,他没有指名道姓。
但李千斛知道师尊问的是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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