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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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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柠在商场里,猜到了城南公馆管理严格,快递不会真的那么轻易被丢掉,所以心一直在揪着,被看不见的锋利爪子紧紧扣住,等一通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来的电话。

江原打过来的时候她鼻子酸了一下,但也在意料之中,薄时予对她的态度已经那么决绝,怎么可能还会轻易士动找她。

她故意让身边的男人接了,还把话说得很暧昧。

然后在手指快掐破的时候,等来了薄时予的电话,他声线往耳朵里一钻,她眼睫就不受控制的一片潮气,忍着镇定下来。

委屈,无望,孤单害怕,还有身在穷途末路里,被逼到没办法,对他破釜沉舟的狠心。

不让哥哥疼,他怎么可能露出破绽。

即使这种破绽多半只是她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但万一存在呢,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是她唯一能够攥住的,他言不由衷的证明。

她绝对不要弱势了,不要再对他露出自己的心,捧出来越多,就被他伤得越多。

她从今天开始,必须给薄时予一个……把他当成陌生人,完全不在乎他的沈禾柠,如果他对她还有感情,那就刺他最软的地方。

沈禾柠坐在试衣间的小角落里,手指掐着裙摆,她在电话里一开始跟薄时予说的话,每个字都认真想过,但是到后来就带出了真实情绪。

越委屈越叛逆。

她理所当然问:“我为什么不敢?小叔,您陪我胡闹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让我彻底远离你吗,我已经听话走开了,换一个人去缠,不是应该让您觉得满意?您干嘛还要过问我跟别人的关系?”

“我骗您是沈禾苗的时候就说过,我想谈恋爱了,”沈禾柠的口吻稳定,根本听不出正在默默往下掉泪,“既然从最开始您就只是跟我玩玩儿,没打算对我来真的,那在教我的时候,不就应该想到了我以后都会把那些亲密用在别人身上吗?”

薄时予从唇舌到肺腑都在被她用软刀子剐着,藏在深处的模糊血肉强行往下吞咽,那些只属于他的无间亲密,只有他碰触过的地方,他吻过的嘴唇,都从他手心里硬生生撕离开。

他的呼吸声在她耳朵里几乎消失,许久后才再次响起,像在沙砾里浸过:“你跟谁谈恋爱我不管,但我不是让你出去随便的。”

才多长时间,两三天而已。

从他身边离开,转头就可以另外找一个人亲密。

她哪有心。

可他只能庆幸她没心,才不用为他受苦。

薄时予克制不住低咳了一声,手腕上的白玉观音随之撞在轮椅上,发出要碎裂的刺耳声响,她跟他最甜蜜的时候,他奢想过柠柠对他会不会不止是游戏,也有一些爱的。

到最后都是错觉。

沈禾柠听完他的话,干脆说:“小叔,您以前不是说过吗,我们只是最普通的,因为父辈交情才勉强扯上关系的叔侄,怎么我跟您接吻就行,跟别人就是随便?”

“您不想要我,我还有的是人可以挑,想做我哥哥的在后面排着长队,”她特意往嗓子里加了点甜,“不管我恋爱也好,找人玩儿也好,您都没有立场管了。”

尾音利落地收住,沈禾柠手颤着,把电话重重挂了。

年轻男人始终站在不远处,绅士地没有凑近偷听,有点犹疑刚才听筒里的那道声音,莫名有些耳熟,看到沈禾柠放下手机,他才回过神,抽了纸巾快步走过来给她擦泪:“怎么还哭了。”

沈禾柠避开,双眼湿漉漉地冷视他:“学长,别以为我刚才让你喊两声柠柠,咱们就熟了,生意就是生意,别越界。”

眼前这个是她选出来的新单对象,医大在读研究生展凌,开的价格高,各方面条件都很突出,绝对是其他人眼中无可挑剔的良配,最重要的是,他的导师是薄时予。

确定展凌平常不关注八卦,不知道她跟薄时予的关系,她才接了他的单,答应陪他去见父母,应付催婚。

展凌无奈把纸巾放进她手里:“好,既然是生意,那你也要敬业,后天晚上跟我父母见面就穿刚试的这条裙子,合作期间,你不能排斥我,要做好我的女朋友,感情深刻,准备结婚的那种。”

沈禾柠出售时间的原则向来很明确,接了单就会在合理范围内做到对方要求,她点了下头,手指还紧紧按在手机上,鼻尖泛红。

哥,你会不会为我有一点疼。

薄时予仍然在办公室里,白大褂脱掉扔在一边,紧束的衬衫领口扯开两枚,才勉强能够维持呼吸。

通向里间休息室的门半开着,露出床尾,那张床上,柠柠曾经偷爬上去引诱他,没骨头似的窝在他怀里,任由他碰,第一次被他放纵渴望地牵手拥抱。

那时的触感还清晰刻在身体里,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跟她相贴,他都要用尽全力压抑满身的滚沸,四肢百骸的神经对她异样敏感,病态地需求着她,而他只能小心翼翼抚摸亲吻,当成毒药当成珍宝,才能把自己维持的像个人样。

现在她都收走了,要给别人。

除他之外的,也会同他一样,伸出手去碰她。

不会……

她不会这么快。

小女孩儿虚张声势,跟他示威而已。

薄时予欺骗着自己,握住沈禾柠的那张照片,瞳中淤积的暗红爬满眼廓。

他习惯性把眼镜打开戴上,怕柠柠看到他真实的凶相会怕,又迟迟才想起,柠柠再也不会看了。

到这一刻,失去沈禾柠的真实感终于落到他身上,切肤之痛远远超出想象过的极限阈值。

十六年的时间,他从来没试过,柠柠不再对他特殊是什么感受,原来她冷淡下来的态度,几句言语,就已经能轻易钉穿他的心脏,把他置于死地。

电话持续在震动,薄时予没有接,直到江原小声敲门,屏息探进来,目睹轮椅上那个人的一刻,哪怕有点心理准备,还是被他的状态愕得眼圈一热。

江原不敢多看,低下头快速说:“时哥,后天晚上老爷子寿宴都安排好了,地点是他自己提的,不在老宅,在临江仙。”

薄时予松开掌中的照片,拧着眉一点一点把边角抚平,喉咙里发音艰涩,吐字有些吃力,没有开口回答江原。

他指腹蹭着沈禾柠的脸。

柠柠乖,前些天受的委屈,哥哥去给你连本带利讨回来。

-

两天后的晚上七点,薄家老爷子一身暗纹唐装,点名要了名下价值最高的一辆跑车,从老宅不紧不慢出发到了他钦点的临江仙,过七十五岁寿宴。

薄家重礼数,也注重生日节日,往年他的寿宴都大操大办,即使薄时予掌权后厌恶这些热闹,也从来不会在这方面提什么异议,都会满足他的要求,今年当然更是如此。

他想着已经达到的目标,眼尾皱纹随着笑容加深。

跟小丫头分开,再加上今晚一颗够分量的砝码,相信就能真正断了,那接下来联姻对象无论怎么选,总归逃不出他满意的那几家。

时予一直难驯,这次倒是给了他一份去心病的厚礼。

薄家老爷子眼含微笑,身骨硬朗地捏着手串往顶楼包厢走,按照惯例,容纳百人的包厢应该已经满了,都是他看得上眼的人,现在就只等他上座。

等包厢的黄花梨对开大门打开后,他泰然往里迈了两步,等待习以为常的簇拥。

然而身后大门应声关上,面前的偌大空间里,应该衣香鬓影的十几桌,唯独最中央的一张桌边坐着一道身影,其他全部空着,连灯都没有全开。

冷光只有一盏,从斜上方打下来,拂着轮椅上男人的肩膀。

他听到声音侧过头,目光相接的一刻,薄家老爷子苍老的手指一紧,把紫檀手串捏出怪响。

男人一双眼漆黑,像是没有任何光的反射,填满死水的幽冷深井一般,看一眼就觉得难以喘息。

“爷爷,”他平静说,“在生日当天被打击,是不是伤害更重。”

老爷子眯起眼,某种冷意从头顶直往下灌:“时予,你这是什么意思,人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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