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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 帝师的含金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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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 帝师的含金量

清晨的光并不明亮,透过窗帘落在房间里,把所有色彩都笼罩在黑色之间。

空荡荡的房间里,维多利亚独自一人坐在寝椅上,披着灰白的薄纱披肩,眼睛盯着窗外未散的雾气。

她没有整理衣装,也没有召唤侍女,而是静静地靠着。

当她下定决心与母亲分房的那一瞬间,她感到那块压在心头十八年的石头终于被移开了。

可当她独处时候,却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胸口也绞的发痛。

肯辛顿体系的束缚,再没有了,她获得了自由。

但与此同时,继十七年前丧父之后,她现在与母亲也割袍断义了。

天地空荡,孑然一身。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却像是吸进了一整片寒冷的清晨。

空气潮湿而凝滞,连呼出的气息都不带一点温度。

壁炉已经熄火,炭灰上浮着几缕未散的白烟,仿佛多年的争执仍然散发着最后的馀热。

她把披肩裹得更紧了一些,却不是为了保暖,而是在给自己的心披上一层盔甲。

维多利亚的手指下意识地滑过扶手的木纹,每一道纹理都仿佛在提醒她,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能替她遮风挡雨了。

她对父亲的记忆不多,关于父亲的印象几乎全都来自画像和他人的只言片语。

父亲说话的语气,她无从想像。抱过她的温暖怀抱,维多利亚也从未有过印象。

而现在,母亲也离她而去了。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母亲就已经与她行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了。

所以当她抵达终点的时候,回头望去,才会连母亲的半点影子都找不到。

她就这麽静静地坐着,良久,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哭。

她想,如果父亲还活着,会不会告诉她如何面对接下来的这一切?会不会告诉她接下来到底该怎麽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并不急促,也不打扰。

「殿下……不,女王陛下。」是莱岑的声音,她温柔的语气就像是裹在身上的毛绒外套:「我可以进来吗?」

维多利亚没有立刻回答,她闭上了眼睛,像是收拢刚才的情绪,过了几秒,才低声道:「进来吧,亲爱的。」

门缓缓推开,莱岑看到维多利亚裹着披肩坐在那里,眼圈微微泛红,她没有多问,而是径直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身来,像小时候哄她入睡那样,温和的请示着:「陛下,枢密院的顾问官们将会在九点前来觐见,听您发表登基后的第一段讲话。」

维多利亚抬起头,眼神一下子迷茫了起来。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成为女王之后,她不仅仅只是有权力把床搬出母亲的卧房,也有维持政府正常运作的义务。

「讲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乾:「我……我该说什麽?」

莱岑闻言取出一卷整齐的羊皮纸,放在她膝前的小茶几上:「这是亚瑟爵士刚才交给我的,他说,也许您会用得上。」

维多利亚拿起那卷羊皮纸,轻轻将它展开。

墨迹清晰,笔画沉稳。

「既然上天赋予我这份责任,我将怀着感恩和谦卑的心情,努力履行女王的职责。我非常感谢人民一直以来对我的善意和厚爱,也深深相信,议会的智慧和不列颠人民的忠诚将是我最重要的依靠。

我明白,这不是一个象徵性的荣耀,而是一份真正沉重的责任。尽管我年纪尚轻,但我希望自己今后的言行,能够配得上臣民对我的信任与期许。

我是在英格兰出生并长大的,是在一位温和而明智的母亲教导下成长起来的。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学会了尊重宪法,热爱这个国家,也理解了自由与秩序的真正意义。

从今天起,我将尽我所能,维护法律所确立的宗教制度,同时保障所有臣民享有宗教自由。我会坚持捍卫人民的权利,努力促进国家各个阶层的福祉,维护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的利益。」

维多利亚低头一字一句地默读着,她的指尖还停留在羊皮纸边缘未乾透的一小处墨迹。

纸张微微泛黄,却散发着一股乾净而沉稳的气息,闻起来就像是写下这段文字的人。

「不是荣耀,而是责任。」

「尽我所能,捍卫人民的权利。」

「维护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的利益。」

她读着读着,忽然感到窗外的雾气仿佛退散了些,空气中的沉郁也被缓缓驱离。

一瞬间,维多利亚感觉有些恍惚。

亚瑟·黑斯廷斯爵士仿佛就站在她的面前,穿着那件合身的黑色晨礼服,袖口系得一丝不苟。

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几页讲义,语气不高,但却从容冷静。

「宪政体制不是让国王依赖的制度,而是国王必须在危机中守住的底线。」

「殿下,成为国家的象徵,不等于成为装饰品。您必须先学会让人信服,然后才能让人尊敬。」

「他总是这样……」维多利亚低声说,眼角微微发红:「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给我一些……能让我继续走下去的东西。」

莱岑没有作声,只是抬手为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随之而来的是侍从略显急促但压抑着情绪的声音:「女王陛下,首相墨尔本子爵丶威灵顿公爵丶罗伯特·皮尔爵士丶帕麦斯顿子爵等等,他们都派信使来了,各位阁下预计在两个小时之内就会陆续抵达肯辛顿宫。」

末了,侍从似乎是担心维多利亚不清楚规矩,又补充了一句:「陛下,依据宪法规定,您在继位后,必须从首相那里获得有关君主职责和言行的建议。」

维多利亚并未立刻起身,她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把那卷羊皮纸重新卷好,放在桌上。

随后,她站起身来,转头对着门外开口问道:「亚瑟爵士,还在肯辛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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