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师父好野(1 / 2)
第440章 师父好野
时值深冬,不日年关,天气愈发严寒,这万里雪原上的戎人却不减反增,大都外出捕猎,成群结伴,策马游雪。
关外茫茫草原,白雪,一望无际,寒风扫过,拂动细雪,在阳光下好似淡金色的雾气,如潮如雨。
嘎吱嘎吱千里宝马拉着的车队迎着雪雾在雪中快步奔行,车轮碾过积雪,留下车辙,有时会吸引打猎戎人的注意。
若他们视而不见,那便安然无事,若有心劫掠,只会徒留满地尸首,很快的被大雪掩埋,成这寒冬雪原中并不罕见的几具残骸离开明都时匆匆而行,准备不周,因此赵无眠他们南下入关之际,又寻过路部落抢了几架马车与些许物资。
如此才不显得拥挤毕竟一架马车,显然容不得赵无眠这一大家子。
这些马车车厢上可见中原某些商队与世家字号,显然也是戎人这些年扫秋风而来的产物,他们恐怕也不会想到自己年年南下去中原劫掠,有朝一日竟被反过来抢。
赵无眠换了身乾净衣裳,身着白衣,又裹着洗乾净的雪白狐裘,跨在马上,走在车队前列,眺望四周,宛若镖师走镖。
只是气质太好,容貌太俊,更像世家公子携美郊游。
一片白芒的雪原看多了只觉单调,但赵无眠耳边却是一直喻喻作响,归乡之途半点也不寂寞。
马车内总能传来莺莺燕燕的好听嗓音,可这其中的话语,却不见和善。
依稀听沈湘阁磨着牙冷声道:「本小姐就说出行前隐隐感觉不对儿,果不其然是你这狐狸精跑过来勾搭我相公「勾搭你相公?」孟婆冷笑一声,道:
「我看你是着赵无眠的棍着傻了!真以为他是什麽香饶饶,天底下所有女人见了他都想抢?魔威赫赫的苍花娘娘·-的亲传弟子,竟成了这般满脑子情情爱爱的愚妇?说出去都给师父丢脸!」
「丢脸!?本小姐给师父丢脸?师父自己都被相公迷得神魂颠倒!和当朝太后都一块伺候过若她听得你此语,非拿板子抽你屁股不可!」
「师尊也是你随便议论的?我还是你师姐!妄议师尊,目无师姐,师父教你的礼数难不成都跟花间露水般被赵无眠捅出去—」
听见此语,不等孟婆说完,赵无眠便连忙放缓马速,来至车厢侧,敲了几下,砰砰作响,无奈道:
「吵什麽吵,好列曾经也是师姐妹—孟婆,你同我出来一块当护卫望风—
「凭什麽是她和你出去腻歪,而不是我?」
沈湘阁撩开窗帘,下巴枕着小臂,活泼青春的俏脸半点看不出方才吵闹神情,只有深闺怨妇般的淡淡幽怨。
「这哪是腻歪我和她又没什麽,她出来受冻吹风,你在车厢睡觉暖和还不好?」
「好~」沈湘阁拉长了语调,笑容甜美,同方才争吵模样反差极大。
孟婆翻了个白眼,也不想待在车厢里受气,弯腰钻出车厢。
赵无眠解开拉车的一匹马儿套绳,牵在手边,孟婆飞身跃上,他才松手。
马儿摇头晃脑打了个鼻息,两人策马并肩而行。
孟婆朝赵无眠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碍事,你和她们不甚相熟,待在马车里也没话说,不如同我—」
赵无眠话音未落,便瞧孟婆眨眨眼睛,侧目看他,有些愣神,其实她并没有注意到这种小细节,还当是赵无眠只是更怜惜沈湘阁。
几秒后她才小声道:
「我指的不是这个—-你救了我带来的那些小丫鬟,她们没什麽江湖经验,若被丢在明都,或许会出事.」
「喔她们啊—」赵无眠哈哈一笑,「姨娘伸手相助,并非是我,待咱们入关,回了燕王府,
安稳下来,你再寻姨娘道谢也不迟。」
「姨娘?我不认识你也没同我介绍过。」孟婆此话说话轻声细语,也不似方才争吵。
「我还当你对她们没什麽结交兴趣——」赵无眠斟酌片刻,又是一笑,「等回鸦关再说。」
「喔」孟婆收回视线,不再言语。
赵无眠挺想多同孟婆聊聊,了解了解这位沈湘阁的师姐—但旁边一众姑娘肯定听着,他太热情,倒显得对孟婆图谋不轨,也便同样寡言少语。
孟婆其实也挺想多同赵无眠说说话,两人在此之前虽有些交集,但不多。
她对这位占了自己不少便宜,却又以礼相待,温润清隽,心思细腻的未明侯也有不少好奇。
但没说几句,沈湘阁听了定然醋劲大发,还得窜出来和她吵,也便作罢。
两人皆目视前方,兀自策马,赵无眠不知如何,但孟婆倒是觉得有些莫名局促,总觉得如此刻意不说话,才更显得心底有鬼,氛围不对。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麽,便瞧有人撩开车帘,弯腰探出半个身子,额前碎发随风轻晃,小脸带着柔柔的笑。
苏青绮伸直胳膊,给赵无眠递来一壶温酒与一袋热食,「公子吃些吧。」
赵无眠并未拒绝,抬手接过。
孟婆收回视线,后又听苏青绮转而道:「这位西域孟婆,您也饿了吧,在大冬天吃些热食,谁都不会拒绝的—
给孟婆闻声看去,苏青绮又给她也递来油纸与酒壶。
孟婆眨眨眼,却是先看向赵无眠,与苏青绮压根不熟的关系,还有些不知自己该不该接受她这好意。
但她与赵无眠,相对却是熟络不少。
赵无眠乾脆将自己那份递给她,后再接过,道了声谢,便用牙齿撕开油纸,咬着其内热肉。
见状,孟婆也才道了声谢,将酒壶塞进马鞍袋,小手撕着肉丝,细嚼慢咽吃着丶
苏青绮微微一笑,又钻回车厢。
赵无眠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朝孟婆介绍,「这位便是江南苏家小姐,苏青绮,年纪与你相差近十岁。」
「见过,也听说过·你们感情很好吧?」
「那当然,我来草原,主要目的便是为了替她抢回苏家家传宝剑。」
「那她怎麽还叫你「公子」?倒显得生分——」」
「害,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就一直这麽叫,我也喜欢她这麽叫你没喜欢的男人,恐怕还理解不了这个。」
「不就是小男女的情趣之语嘛,我有什麽理解不了的—」孟婆稍显不满,小声埋怨。
赵无眠笑了笑,并未再说什麽。
待入夜后,众人停步,打算在雪原安营扎寨,休整一夜。
马车虽是宽阔,但也睡不下什麽多人,几位姑娘皆是江湖中人,经验丰富,手脚麻利扎着营帐,升起篝火,架锅煮饭。
「矣,帐篷上怎麽还多了几朵小猫儿—·尼姑你绣上去的?」」
「赶路时显得无趣,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你这几个猫儿绣在帐篷外侧,今晚可得挨冷受冻。」
「受冻便受冻,死物罢了,你是小娃娃吗?」
「?到底是谁这麽有童心,还绣这些东西?」
「都说了贫尼只是闲的无聊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矣矣,无眠,你去打些野狼,烤个狼肉尝尝鲜。」
「以前我和酒儿也一同出关,吃过狼肉—」
「好好好,别酒儿长酒儿短了,快去吧,姨娘都饿了。」
营地中叽叽喳喳,热热闹闹,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只有孟婆抱着胸脯,靠着车厢,
望着他们忙碌的身形。
上去帮忙吧,自己一介外人,如此倒仿佛上赶着想融入他们一家似的。
不帮忙吧—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孟婆也没那麽厚脸皮,心安理得让赵无眠这一众夫人伺候自己。
孟婆神情平静,但实则已有些如坐针毡。
沈湘阁知道自己师姐是什麽性子,她也乐于见得孟婆如此天人交战,暗自苦恼,所以连寻她吵架拌嘴都不曾。
单是搬着小板凳坐在篝火前,脱了绣鞋,凑近烤火,乐乐呵呵。
和孟婆不同,沈湘阁和一众姑娘很是熟络,压根没这麽多小心思,心安理得让别人照顾。
若是太后见了,定要揪她耳朵,使唤她去帮忙·但此刻太后不在。
孟婆带来的那几个小丫鬟倒是很快接受了自己此刻寄人篱下的身份,眼瞧赵无眠一家子对她们很是和善,当即也没了多少戒心,热情过去帮这个帮那个。
看得孟婆一阵牙痒痒,总觉得再等几天她们怕是就得被赵无眠迷得不能自己,忘了她这主子。
「你在发什麽呆?」赵无眠的嗓音忽而在孟婆耳边响起。
孟婆被吓了一跳,侧眼看去,赵无眠一手提着青徐剑,一手拖着一匹肥体壮的野狼,在身后雪地留下一串痕迹。
赵无眠的出现,让孟婆心中为难缓解许多,微不可查松了口气。
「这麽快就回来了?」
赵无眠疑惑看了她一眼,「杀匹狼能费多少功夫?过来和我一起处理狼肉,总不能让你白吃白喝。」
孟婆巴不得自己能有点事干,闻言当即笑嘻嘻,但又觉得自己这模样有些憨,于是又朝他眨了眨眼睛。
「本座也不想白吃白喝,凭空欠了人情,候爷不如——」
孟婆还穿着入宫时那身红裙,此刻抬手轻轻撩起裙摆,露出裙下一抹胜雪白糯。
赵无眠不免想起戎人深宫时,自己抱着孟婆左揉右按的美好触感,但这种时候显然不可能和这妖女调情,他便用青徐剑鞘轻轻拍了下孟婆额头。
「你这都是沈小姐玩剩下的——赶紧过来干活。」
「你!」孟婆捂着光洁额头,听身后沈湘阁莫名其妙开始笑,顿时了跌脚,腮帮子又开始鼓。
剥皮刹肉,清理内脏,这种屠户活计,孟婆竟也手拿把掐,只是力道有些重,约莫是把这狼当成了赵无眠。
赵无眠稍显赞叹,「你以前常做这些?」
「江湖中人,谁不会?」
孟婆翻了个白眼,后又觉得赵无眠待自己很好,她语气如此恶劣,倒显得不知好列,便又顿了顿,转而轻声道:
「小时候没吃食,常随爹娘上山打猎,那时候我还住在凉州。」
「后来呢?」
「后来—」孟婆回忆片刻,才微微摇头,「爹娘死了,是师父收留了我——我在师父座下习武,也有十几年了,比你那沈小姐入师门,可是早了不少。」
孟婆说着,想起什麽,又莫名其妙朝赵无眠道了声谢。
「怎麽了?」
「谢谢你煞费苦心,为师父洗清冤屈,还她清白—也替我杀了佟从道。」
赵无眠笑了笑,「你对我可是道了不少谢。」
「事实如此罢了,师父重情重义,恩怨分明,我又岂会是厚颜无耻的小人?」
两人蹲在营地外围,轻声细语说了几句话,赵无眠便提着狼肉送去做菜。
吃饱喝足,众人歇息,从戎人那抢了不少营帐,孟婆与自己那些小丫鬟们便住在一起,
孟婆并未睡觉,单是摩着自己怀中的传国玉玺,暗道赵无眠这一家子待她不薄,她再继续藏着这玩意儿,倒显得她是非不分,心胸狭隘了。
斟酌间,孟婆耳根微动,隐约听见帐篷外传来细微脚步声,却是有人偷偷钻进赵无眠的帐篷,
紧随其后便响起沈湘阁的柔情细语。
「相公~我想要~」
「...你这穿着什麽?」」
「帝师换下的衣裳呀,当时为帝师打扮时,本小姐便看你眼里泛光—所以专门问她要的,
细细索索隐约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响,后又听沈湘阁道:「好看?」
赵无眠沉默,后不知为何又响起沈湘阁清脆悦耳的轻笑。
「这地方不合适—」
「那等入关?本小姐反正等不了,这又没外人—喔,你担心师姐听见?她又不是什麽纯真小姑娘....
沈湘阁的嗓音微不可查大了几分,明显是有意让孟婆听。
但为何要让她听?她又不曾与赵无眠谈情说爱,彼此虽有些暖昧,但也算清清白白。
赵无眠爱和什么女人欢好就和什么女子欢好,她才不会在乎。
但这小师妹真是愈发没有教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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