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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剑客之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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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门外便响起匆匆脚步声,方才堵在门口的长辈们皆快步向魔宫底层行去。

“我和知慎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悄无声息地封锁妖都,提防叛党。”

“只是三天而已,你不要太担心了。更何况此事突然,没有人会知道的。”

“......唉,希望我只是关心则乱罢。鬼蜮寂静,龙庭,我们去那里。”

于是无人在意,角落里的明珣悄悄捏碎了手中符纸。

沈放舟却隐约察觉到几分不对。

这三天一定有事情发生,倘若明珣真地待在了牢笼里,那么日后便不会有逃跑的明珣掀起命轨之军,便不会有仙魔魂战与陨落的殷知慎和提剑出关的谢归晚。

望着年幼的自己,以及自己腰间那柄与谢归晚佩剑同名的尽穹苍,沈放舟叹口气,罢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插手此间诸事,索性便摸了摸殷行昼的头,靠着窗栏睡意沉沉。

惊醒她们两个的是沸沸火声。

“去请陛下!陛下究竟在何处!”

“还有殷掌门和少主都不见了!只有明师姐和小昼在——”

“究竟发生了什么?今日才陛下才与众人议过事,叮嘱过如无急事,这几日不要打扰她们的。”

“叛党谋逆!不知是谁走漏的消息,魔宫的灵阵被摧毁了,族长们都在赶来,但来不及——呃......”

轰然声震,伴随着一声绵软的低哼,沈放舟猝然拔剑,但见远处大门爆出一声巨响,灵力旋转着如飞箭般破开穹苍,脆弱的灵阵便猛地从中间碎开!

迷迷糊糊的殷行昼骤然惊醒,年少的沈放舟倏然按住剑柄低喝:“谁!”

从门口步入一个陌生的身影。

黑袍魔族长笑,她随手将染血的长剑在衣衫上擦了擦,语气阴森:“这一趟真是别有收获,居然能找到扶鹤的小崽子。”

“你、你究竟是谁!”

尽穹苍出鞘,但这柄神剑在毫无灵力的殷行昼手中依旧黯淡,对于眼前魔族来说简直柔弱得像玩具。

黑袍魔族嗤笑:“别和我开玩笑了。我的小陛下,你真以为你一个废人能用好这柄剑?因着鬼蜮的启动,魔宫内任何符阵都无效,别奢求你能用什么灵符杀了我。”

殷行昼脸色一白,停下了去催动灵符的手,眼前人说的不错,这种堪称机密的要事魔宫内鲜少有人知晓,除了....

..

叛党。

她有些慌张,试图去寻找那位沈前辈,可四下却空空荡荡没有一点青衫剑客的身影。殷行昼深吸一口气,她握住剑柄,依旧是防守的姿态。

以卵击石。

“真是不听话的小孩子。”

黑袍魔族嗤笑一声,这时窗外喊杀声震天,像是无声的催命钟。于是她大步流星地踏进门内,就要伸手抓住殷行昼的衣领。

“住手!”

不知何时醒来的明珣赫然出声,她盯着远处的魔族冷笑:“我们的约定中写得很清楚。我给你进入魔宫的钥匙和讯息,你在关键时刻救我出去。除此之外,这个家里的任何人你都不能动,如有违誓,则降天谴。”

黑袍魔族顿住,看着眼前少年似曾相识的眼睛,只能硬生生地咬碎一口牙。不过既能回到魔宫一切都无妨了,她松手,刹那间挥出一道灵气斩断了明珣眼前的锁链。

“真是天真,”魔族冷笑,“明珣,你以为你做出这些事后扶鹤还能容得下你?当初在黑市你同意我的请求后,你就已经背叛了你师傅了。”

明珣转着僵硬的手腕,冷冰冰:“我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吩咐。”

黑袍魔族哼了一声:“动作快点,谁知道扶鹤有没有后手。”

留下一句催促后她便重新冲了出去,像是在搜刮什么东西。明珣重新带好佩剑,望了一眼居住了十几年的家,无声地攥紧双拳。

她会回来的,她会让师傅知道,她的路也是对的!

明珣快步小跑着就要冲出大门,谁料就在这一瞬,一道年幼的身影硬生生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殷行昼挡在门前,语气很低:“师姐......你不能走。”

明珣顿了顿,努力让语气和缓起来:“阿昼听话,师姐总会回来的,让开。”

“可是你现在走了,就真的成为逃犯了!”

殷行昼猛地抬头,像小兽般漆黑的双眼中满是恳求:“师姐,天道和灵力的事情我不懂,但我觉得不对,一切都不对。怎么你忽然就去杀人了呢,你轮守妖都执法台的时候不是说最痛恨这种人了么——明明说好大家要给我一起过生辰的.......”

年少的沈放舟语无伦次,一天之内天翻地覆,她不清楚为什么忽然和颜悦色的师姐就突然沟通叛党肆意杀人,她只知道从明珣按下剔骨刀的刹那,有些事情就没办法改变了。

也就是听见执法台的刹那,明珣沉默了,半晌,她扯开嘴角,语气嘲讽:“不走,那么阿昼你告诉我,我留下能得到什么结局?”

“......”

“你以为师傅和师尊会因为我网开一面吗?她们下午时说了什么你没听到吗?我凭什么,凭什么要在这里等死?”

“可是这不是母亲教导的道理吗!做错了事情就要负起责任!师姐!你真的不能再逃跑了,假若你真的出了这道门,一切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天道究竟如何,我们再等一等好吗?算我求求你了、求你了

师姐。”

“够了!”

明珣吼道:“殷行昼,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教导在这里说责任?你是她们的亲生孩子,所以哪怕是个废人也不用担心会被抛下。我不一样,我是天道所厌弃之人,所以我不行!你知道命轨吗?我要更改命轨得证大道,就只有这一条路!”

殷行昼却愣在原地,半晌,她低下头去,声音哽咽:“......师姐,你从前不会叫我废人的。”

明珣忽然就不说话了,再开口,她声音很疲倦:“算了,阿昼,算师姐对不起你。”

时间不多了,她再没有时间废话,所以匆匆拨开殷行昼的肩膀后就要出去,可就在她要出门的一瞬间,一柄暗淡无光的熟悉的剑横在了她的眼前。

依旧是殷行昼。

殷行昼咬着牙关,因为恐惧和不安所以颤抖,但她依旧死死地握着剑柄,死死地重复着那句话:“师姐,你不能走。”

铮然剑鸣,下一秒,横在殷行昼眼前的是一柄流明决然的长剑,她见过这柄剑很多次。

这是明珣的配剑。

明珣冷笑:“我最后再说一次,殷行昼,让开!你不能引气入体所以没有灵力,我只需要轻轻一点,你今天就死在这里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死?!”

回答她的仍然是横斜的尽穹苍。

难言的沉默在这一对曾经的师姐妹中荡开,很久很久,殷行昼低声道:“师姐,你知道为什么这柄剑也叫尽穹苍吗?”

“什么?”明珣下意识道。

“我出生的时候谢师尊因为闭关没有到场,所以她传信一封。说因为仓促间没有准备好礼物,所以将曾经的剑名送给我——你也有剑,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她说希望我能带着尽穹苍行遍世间。我听母亲说过谢师尊的事情,大概赠我剑名,也是希望我就像尽穹苍一样,可以做一名清正无畏的剑客。”

明珣寒笑:“阿昼,你以为谈这些剑客的事情能拦住——等等?!”

明珣愣住了,她怔怔地望着殷行昼,怔怔地望着这个明明应她的请求而被天道改变命轨、抹去灵力的师妹、怔怔地望着她手中那柄死寂了十五年的神剑,流转出不可能的一点寒光。

那是灵力、也是剑气。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这世界上难道修改命轨的路难道不是只有一条?!十五年了,天道将眼前这个人的灵力碾碎得一干二净,为什么如今她还能看到名为剑气的寒光从尽穹苍上闪出?

年少的沈放舟没有注意到颤抖的剑尖的变化,她只是尽可能努力地、平稳地握住剑柄,她害怕,她也只是个孩子所以她怎么会不害怕受伤和死亡呢?

但是像谢师尊曾经说的那样,她想做一个像尽穹苍一样无畏的剑客。

所以就拔剑。

殷行昼低声,无尽黑夜中她的眼眸璀璨如星辰:“师姐,我知道我是个废人打不过你。但你如果要走,那么就先杀了我!”

剑气澎湃好似碎裂一切,也就是在这一句话出口的瞬间,幻境猝然破碎,堙灭为纯粹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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