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我参与 我监督 我修改(1 / 2)
第986章 我参与 我监督 我修改
法统这东西,没用的时候,确实没什麽用,跟擦屁股纸差不多,但真的要建立国家,没有法统,就没有人认可,这东西又变得格外重要。
鲜卑兀尔汗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鲜卑国,就需要法统。
但是他没有足够的实力来说服自己的子民,征服所有的部落,也没有实力来说服其他国家承认他的鲜卑国,所以,他就需要借势。
毫无疑问,借大明的势比借罗斯国的势强。
罗斯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明的冒险队,带来了道路,带来了商队,以一个更加公平的价格购买货物,大明更加温和,而且大明距离更远,不会对鲜卑国形成致命性的威胁。
鲜卑平原很穷,大明朝廷完全没有理由,对鲜卑平原发动进攻,大明对占领鲜卑平原,也没什麽兴趣。
法统有的时候真的很重要。
费利佩拳打奥斯曼,脚踢法兰西,在海外开疆拓土,建立了无数的殖民地,有了日不落帝国的成就,他很想做皇帝,做泰西之主,但他爹没有把皇位传给他,所以他就只能是国王。
费利佩之前一直谋求泰西松散的商业联盟,未尝不是想要更进一步。
做了国王就想做皇帝,做了皇帝还想长生不老,人的欲望总是如此,无穷无尽,得不到彻底满足。
后世英格兰的坚船利炮,广布四洋,但英格兰只能从莫卧儿国获得帝位,称大英帝国,但很快这份偷来的帝位,不被广泛认可,慢慢的,大英帝国,又变成了英格兰王国。
从根本而言,法统这东西,是打出来的,你只要足够的能打,就能获得认同。
罗马帝国的皇帝位丶沙俄沙皇的帝位丶奥斯曼的帝位丶法兰西拿破仑的帝位,全都是打出来的,不是别人施舍来的。
奥斯曼的帝位得到了认可,是拿下了君士坦丁堡;沙俄的帝位是拳打东欧,脚踢鞑清打出来的。
拿破仑的皇位,是奋斗过程中,差点把泰西统一,才获得的认可。
很显然,现在在鲜卑平原的鲜卑人,连生存都有危机。
打不过罗斯国,如果不是大明的冒险队,鲜卑人就要被罗斯人丶哥萨克人给灭了,连内乱,一群流窜出去的一千倭寇,兀尔汗都拿不下,还要藉助大明的墩台远侯冒险队。
打不来法统,只能祈求一份大明施舍的法统了。
朱翊钧郑重思索之后,摇头说道:「朕册封兀尔汗不是问题,但是他自己能不能守住,就是问题了,那里太远了,大明鞭长莫及,不会提供任何的帮助。」
朱翊钧可以册封,册封简单,一封圣旨,但册封之后呢?
罗斯国有四个哥萨克军团,只有一个哥萨克军团在鲜卑草原劫掠皮草,如果兀尔汗建立鲜卑国,那罗斯国,绝对会用更大的力量消灭鲜卑国,而不是现在这种小打小闹。
大明可以册封,可以提供一定的帮助,但大明距离鲜卑国真的太远了。
三百个墩台远侯冒险队,听起来很多,其实一共不过1500人的规模,一个冒险队,由一名墩台远侯丶一名通事丶两名大明卫军丶一名瓦剌人构成。
林中百姓丶漠北七部这些瓦剌人,青壮年,都被墩台远侯冒险队给吸收了。
即便是冒险队进入鲜卑平原后,会再扩充三到五名鲜卑人充当打手,但冒险队的力量,还是非常薄弱。
面对成建制的哥萨克军团,这些冒险队,不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力量。
大明也没有理由,派遣成建制的军队,去帮助鲜卑人建国,抵抗罗斯国的入侵,朱翊钧从来都不是什麽老好人,他只想做好大明皇帝,鲜卑人要自己争气,自己不争气,大明帮不了什麽忙。
「所以才需要陛下册封。」温都是万户,皇帝说的这些,其实礼部官员已经跟他讲了很多遍了,他明白,想要鲜卑存在,要靠自己努力。
有了皇帝的册封,才能更加容易的凝聚人心,对抗罗斯国的入侵。
「那就由内阁拟旨吧。」朱翊钧最终决定给个册封,成了,自然可以阻止罗斯国的东扩,至少能让大明西北边疆安稳些,不成,也就是一封圣旨的事儿。
册封归册封,大明不会提供任何帮助,朱翊钧非常明确的告知了鲜卑万户温都,不要指望大明帮助。
如果鲜卑人觉得有了圣旨,就可以挟恩自重,让大明无条件帮他,那他就想太多了。
大明皇帝朱翊钧真不好面子,成就成,不成就拉倒。
大明在鲜卑平原上其实没多少利益,就一些皮草和一些黑麦,冒险队主要是探索矿产,但金银矿不是那麽好找的,而且距离远了,运输也是问题,卧马岗矿群,已经足够大明开采好多年了。
冒险队主要责任是增加西北边方缓冲区。
朱翊钧接见了来自泰西的使者。
来自法兰西大光明城的使者,带来了几个不是很好的消息,向巴黎进军的计划遭到了巨大的阻力,无法继续前进了,大光明教连续吃了三次的败仗,现在岌岌可危。
这三次的败仗,一次是过于激进,被吉斯公爵亨利给吃掉了前锋;一次是因为轻信了巴黎贵族的投诚,被里外夹击;第三次则是被新教领袖丶继承了安茹公爵的亨利·纳瓦尔,偷袭粮道得手。
之前大光明教进攻的城池,全部丢失,完全缩回了大光明城里,不知何去何从,也就是吉斯公爵和安茹公爵摸不准大明的态度,所以没有进攻大光明城。
法兰西这一场王位之战,又叫三亨利之战,这里面有三个亨利。
首先就是好男色的亨利三世,王太后凯萨琳已经竭尽全力,但亨利三世还是一点都不成器,没有才能担任国王,前年,也就是万历十七年,亨利三世死于刺杀;
第二位亨利就是吉斯公爵,这位亨利背后的势力是神圣联盟,也就是西班牙为首的罗马教廷,吉斯公爵赶走了马丽昂的父亲后,就成为了实际上的巴黎之主;
第三位亨利·纳瓦尔,是波旁贵族,他是新教徒,新教领袖,但亨利·纳瓦尔的信仰非常灵活,法兰西的新教徒不足10%,亨利·纳瓦尔改信了天主教,来赢得天主教徒的认同。
大明一直认为,宗教是一种向下统治工具,但总有人说神真的存在,并且散播了福音。
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亨利·纳瓦尔这种改换门庭的行为,难道不该降道天雷劈了他?
本来,马丽昂的父亲和马丽昂率领的大光明教,也是王位的有力争夺者,但接连而至的三次战败,彻底击溃了大光明教的凝聚力,所有之前开拓的领土再次失去,已经失去了竞争王位的实力。
朱翊钧详细询问了这三场战役的始末,冒进丶轻信丶和防备不严,这三次打击是大光明教成立以来,最大的挫折,甚至连教士,都对大光明教的前景,充满了疑虑。
现在,大光明城已经不再禁止其他信徒进入,甚至要改回原来的名字,圣纳泽尔。
「大光明教徒已经失去了勇气,不再坚信,依靠自己的力量可以走完自己的救赎之路了。」朱翊钧听完了大光明教使者的叙述,才确信的说道:「如果不再相信自己,那教徒也没有必要聚集了,大光明城可以改回原来的名字了。」
大光明教的教义,核心是:智慧来自于天地之间,而人理解了天地之间无穷之理,才能得到智慧。
核心教义是人,不存在某种虚无缥缈的神,成功丶失败丶罪孽丶是非都由自己一人来承担,没有虚无缥缈的神去承担这一切。
某种程度而言,大光明教的创立和传播,有点像当年绝地天通,但宗教的实力在泰西十分强横。
「大牧首马丽昂愿意承担所有的过错,为所有的过错负责,如果先知降下圣谕,马丽昂可以为战败付出生命的代价。」使者深吸了口气,十分坚定的说道。
马丽昂,不怕死,她害怕迷茫,害怕不知道路在何方,可以说,现在就是大光明教最危险的时刻。
朱翊钧立刻说道:「不不不,马丽昂错了,你也错了,这是为过错负责的态度吗?一死了之?」
「那信徒呢?为了自由而拼上性命的人呢?他们的牺牲算什麽?他们的血白流了吗?如果一死了之,就可以赎罪,那天下哪还有罪孽二字呢?」
「失败并不可耻,丧失勇气,才是不可饶恕。」
「三亨利之战已经接近尾声,亨利·纳瓦尔改信之后,赢得了更多的支持,吉福公爵节节败退,确实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了夺取王位的可能。」
「可王位,并不是一切。」
「如果罗马教廷的天主教,真的得到了法兰西民众的广泛认可,那为何还会有新教呢?为何还会有持续了十数年的宗教战争呢?如果真的是那样,法兰西直接并入西班牙好了。」
朱翊钧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次马丽昂进军巴黎的行动,在他看来,这次进军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失败。
但朱翊钧没想到,马丽昂被这次失败,打击到了如此地步,准备以死谢罪,这是一种最廉价。最无用的谢罪方式,最好的赎罪方式,是赢回来!
但三亨利之战正在慢慢结束,马丽昂和他的大光明教,已经失去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还请先知为迷途的羔羊指出明路。」使者听懂了陛下的话,但是又没有完全听懂,先知到底要马丽昂做什麽,才能解救陷入水火之中的大光明教。
朱翊钧想了想说道:「大光明教的创办是一个意外,是葡萄牙国务大臣徐璠,因为国王安东尼奥草率的驱逐了红衣主教,造成了社会动荡,才让之前负责搜集情报的智者之屋,代替牧师们的工作,主持婚丧嫁娶,为新生的孩子赐福。」
「马丽昂到里斯本游历,接触到了大光明教,前来大明,她最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她发现,即便是没有宗教,依旧可以活的很好,甚至更好,没有教廷的税赋,可以更加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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