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1 / 2)
正激动时,手中的传信玉符有了动静,屋中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自关月刀上转移,聚焦长族老身。压下不平的心绪,长族老向手中紫苓玉牌输入灵力。
只闻一字“杀”。
男音平淡无波,却充斥着冷冽。钟季早猜到会是这般,见诸位老祖不再掩饰杀意,有意多提一句:“那钟墨尧呢?要不要一块……”
发自内心的他很不喜钟墨尧,不止他,在座的诸位也一样。先祖钟羿苦出身,他们亦然。藏冥钟家嫡脉下界都无人了,但提到行者钟氏,各高贤仍只认藏冥金乌山脉。
他也想自己是出生在金乌山脉,像钟墨尧那般面对旁人问询时高昂着首。可惜不是,钟墨尧这样的存在,就似一面镜子,照得他无地自容。再有其伤所谓的“天选子”周程颖在前,轲来不知有多少人在暗里等着看轲来钟氏笑话?
今日他急赶回来,原是想老祖传信藏冥,问询钟墨尧的事,只白鹿麟横插一脚,现在……他不想钟墨尧活。
就像先祖钟羿那样,既然改变不了出身,那就杀尽藏冥钟氏。
钟旭明半眯起老眼,抬手抚白须,神态自若地说:“杀。”
………………
一夕间,轲来变得异常平静,就连昨日探花城街上发生的那起闹事都无人敢闲话。修士多敏锐,察觉不太对,有能的依旧如故,本事未修到家的夹起尾巴过活,实在怕事就干脆闭门不出。
在租住的院子里,墨姿拿着揽月镜看探花城,瞧着几处景致极美的地儿,正想着要不要与尧日一块去走走,小院外的禁制被触动了。
镜面一转来到自家门口,见是唐雎儿,不禁拧眉。
“她来做什么?”
“大概是提醒你近日无事少出外行走,”揽月气囔囔地说:“她有意卖好,你可别真当她是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惦记你这条命和窝里的蛋呢。
墨姿轻笑:“不用你提醒,”起身去开门,见着面就玩笑,“你耳目倒是灵通,竟能找上门,”讽刺意味浓浓。
“姿妹妹,你非得这样才舒坦吗?”唐雎儿今日一人上门,水灵灵的狐狸眼凝视着墨姿,眼神丝毫不飘忽,“你也不用摆脸,我也不想来,但不来这一趟我心里又实在放不下。你们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回无圣庵,近日外头不会消停。”
迂回之术,她懂。墨姿笑说:“我软硬不吃,你日后也别多费心思讨好了。请回吧,”话音未落,门就嘭的一声关上。
钟晓坐在檐下烹茶,墨小白守在一旁:“尧日大人,那个唐雎儿很惦记你的美色。”
“多谢你告知,”钟晓分他一小杯茶:“就这些,慢慢品,喝完了今天便没了,”朝着墨姿招手,“过来喝茶。”
原想坐对面,但在看到还未离去的唐雎儿,墨姿心里有点酸了,挤到钟晓怀里:“你喂我,”还不许用两个杯子,就着他的手,你一口我一口,共饮一杯茶。
抱着妻子,钟晓埋首在她颈间:“我这遭的算是无妄之灾。”他确定自己一直都很守为夫之德,就是成亲前,也是除了亲族与孽族,不会与任何女子过密往来。
墨姿转过头,在他脸上一通乱啃:“三生我只有你一个。尹志雅、唐雎儿之流,看上的都是你的表象。”
“嗯,”钟晓也不去擦脸上的口水,用鼻子轻顶她:“告诉你给秘密,”嘴杵到妻耳边,“我前生是个小和尚,扬善积德八十旬才换得今生遇上你。”
顿时心花怒放,墨姿抿唇甜笑,水眸亮晶晶酸意全无,只剩甜蜜蜜。贪看她难得流露的娇态,钟晓情不自禁地去逐她的粉唇,紧拥让她更加贴紧自己,感受彼此乱了的心跳。
夜幕降临,探花城街道上空荡荡,平静之下是暗潮汹涌。子时将过,身着金桐花纹黑锦衣的钟季突然现身在街头,与一瘦高个中年男子前往东街。
东街东来仪客店的伙计拦都不敢拦,就放二人入了客院群。没费多大力气便破了六号院外的禁制。钟季都将落日弓取出了,却未想院中竟无生息。
“扑空了。”
“琴儿说,白日里简一宗的唐雎儿有来过,难道他们离开了?”瘦高个脸上肉结实,皮质黝黑,眼比鹰还利。今晚他还想见识一番落日弓的厉害,看来要落空了。
此刻桐花仙府里清然玉泉中,一场激烈的情.事刚刚结束。墨姿慵懒地猫在钟晓怀中,急喘着。她享受着身体的疲乏,时不时仰首迎接丈夫落下的轻吻。对外界事,清清楚楚,但两人都不想去理。
靠在玉池边,钟晓托着似没骨头的妻子,轻抚她的湿发:“累不累?”
“我喜欢你让我累,”墨姿额头摩着他的下巴:“尧日,我甜吗?”
钟晓拇指轻挠她的发窝,低头看她尚未退去潮红的脸:“很甜。”
仙府外,钟季与瘦高个不甘心地在院子里搜罗了两遍,终什么也没发现,这里就似没住过人一样,只得离开。
“他们走了,”墨姿撇嘴,好在没叫两个不速之客扫了兴致。
“有一种人,是养不熟的。你视他为亲子,无论对他如何好,只要有一点未随他愿,他便认为你偏颇,有私心。”钟晓笑之:“不知念恩,还看不清己身。品性如此,怎堪大用?”
墨姿直起身,与他平视:“我不是良善人,养子再好不是亲生,懂事我便重之,不懂事我便让他从哪来回哪去。亲女,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是我摆脱不料的责任,当然我也是她割舍不掉的。不懂事,也别出去霍霍谁,我跟她互相伤害。”
这说的都是什么?钟晓笑开:“母女俩在九天之上大打出手?”
“你会帮谁?”墨姿盯着他,一脸严肃。
“你,”回答得毫不犹豫,钟晓描绘着妻子的眉眼,曾经他听尘微这么问过凤鸣。就因为凤鸣慢了两息,尘微作天作地哭闹着说凤鸣有了闺女忘了媳妇,还惊动了凤沐氏族长和凤沐世遗。
尘微以为老族长和世遗仙帝会帮她一起数落凤鸣,结果……回忆到这更乐,钟晓将事讲予墨姿听。
“世遗仙帝与老族长一本正经地商量了半天,说未免影响到胖涵心情,决定将胖涵暂时带回族里养。等他们夫妻吵闹完了,和好如初了,再看胖涵要不要回天刑神殿。那时胖涵才四岁,凤鸣抱着闺女不撒手。
老族长和世遗仙帝见状,就说凤鸣心里没媳妇。”
墨姿笑问:“然后韩尘微又闹了?”
“没有,她只是闹着玩,况且四岁的胖涵正有趣,她哪舍得离眼?两夫妻当场和好,一致对外,只有胖涵心念念想去族里待两天。”钟晓脸贴上墨姿的颊:“我们以后有小丫丫了,你会不会更欢喜她?”
这是一报还一报吗?墨姿咯咯笑:“凤沐尧问过韩尘微类似的问题?”
“问过。”
“哈哈……”
笑过之后,墨姿闭目调整,待炼化吸收来的魔元灵恢复至巅峰,才由着钟晓抱她出清然玉泉:“论起来轲来钟氏的神秘还是源自于藏冥钟家。也正是因此,他们自卑又自大。卑己身血脉不如人,又因偷冠上的‘行者’名而自大。
钻进了死窟窿,不知回头,只想一条道走到黑。以为世无藏冥钟家,轲来钟氏便名正言顺。愚蠢又可笑。”
“天刑古神后裔不会冷眼看世乱,更不会助纣为虐,”钟晓与妻相对盘坐:“轲来钟氏非差在血脉上,而是错在品性。不用管他们,白灵与滕氏族会收拾干净。”
“处理了钟氏,滕氏族消‘福’之行也差不多圆满,可松一口气了。”墨姿长吁:“英华族长飞升雷劫下大伤,至今未痊愈,这还得亏阻了同越界妖兽祸乱凡人界,不然就难说了。”
钟晓笑言:“她很快便会飞升上界。”
“在拔除轲来毒刺之后,”墨姿莞尔,闭目收敛心绪,准备炼化阴宫内的暖阳。
东来仪客店不知客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但客人一次付了半年的租子。依规矩就算已知客人走了,院子也得空关半年,待租约满了才能再外租。
探花城静悄悄,街上没了喧闹。整片陌阳西州地都是这般。一日两日……半月过去,忽有风吹来,东满藻湾有龙骨。
小城茶庄里,一群修士聚在一块窃窃私语。
“滕家那位都来了,肯定是真的有龙骨。”
“是啊,我昨天都看见她了,”雪白胖子两手在脑袋上一敲:“跟传言的一样,牛角没了。想重新长出来,非真龙骨不成。”
“她也可怜,好好一族长,去盛海论道竟不慎被吸尽海底裂缝。也是命大,消失了万年又活着回来了。”
“我看这回没人争得过她。要是过去周、白、苗三家还在,那她没戏。”
“可别再提周白苗了,咱们都被害成什么样了?就滕英华那飞升雷劫,牛角都被劈断一根,换个人,估计连灰不会给你留一把。”
“我听族里老祖宗说,滕英华渡完飞升雷劫这么久都不飞升,是因伤势过重。现在还爬不起来呢!”
“哎,别说了,我都不敢往深里想。”
“想了有用吗?你先修到渡劫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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