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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彻问：“是不想考虑这事，还是不想成亲？”

杨逢更加犹豫，很久都没有回答。大哥把绷带一层一层缠回他手臂上，杨逢披着衣服有点冷了，说：“要不然……我自己来吧。”

大哥仍然捋着绷带，没有交给他，并且对他说：“其实你不该拖着，家里是家里，你是你自己，有些事别忘了为自己考虑。”

杨逢低着头：“家里过得很不容易，我就没有心思……”

沈彻只有一声隐隐的叹息，最后说了一句：“其实这担子不该你来扛，本来应该是我。”

“但是我愿意，家里养育了我。”杨逢说。

沈彻点头：“知道你懂事，你比老二老三都懂事……”

绷带缠好，他就起身走了，嘱咐杨逢早点睡觉。

杨逢这一夜睡得并不好，手臂丝丝的疼让他隔一会就醒过来，然后再困倦地睡去。接近破晓时他本来还睡着，房门被推开了，推得很轻很轻，沈彻进来看了看他，然后就没了动静。杨逢清醒不过来，他能感觉到是大哥，但又不知道是不是梦。

大哥俯身靠近了他，杨逢逐渐醒了，不敢睁眼。大哥似乎看了他很久，像在犹豫不决又像在克制忍耐，最后在他额头上碰了碰。

顿时杨逢心口一抖，他不敢相信，碰在他额头上的是大哥冰凉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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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上）

杨逢想不通这算什么，他宁愿这是大哥对晚辈的疼爱，但大哥又不是那样疼爱晚辈的人。要说大哥对他有关爱，他是相信的，这些天大哥教给他很多，毫无保留，与他说任何事情都是坦率直言的。他能感觉到大哥现在待他如手足，不再是从前生疏的表兄弟……只是除此之外，难道大哥还有别的想法？天亮后他再次见到大哥，一切如常，较之昨晚几乎看不出他有什么变化……姜度把马牵来三人返回玉门，唯独杨逢心中藏下了一个秘密。

不能让大哥知道，不能表现出来，他知道这事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但他不由自主总想避开大哥。回到玉门后他就带人去修城墙，从城外找黄土打浆开始，这是个大工程。

沈彻也想来监工，可他现在的身份还不便处处露面，与杨逢商量过后就全部交给杨逢了，他每天来看一两趟。

杨逢总是很忙，见大哥来了他就更忙了，挽起裤腿亲自上去夯泥。沈彻站在下面看一会，又到别处去看看，有一段墙经不住风吹雨打已经垮塌了，他嘱咐人这段要重新打板筑。

他走了，杨逢就松一口气，这些天他都没与大哥说过几句话，遑论推测他的想法。他知道大哥年少时就在京中，京城中的少年们尤其世家子弟之间多有交好，断袖也有一些，只不过都是悄悄结缘，发生在成亲之前那几年。他不肯相信大哥也是其中一员，如果是，那大哥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对大嫂呢？想到大嫂他更有些恼恨，大嫂一人勤俭持家养育三个孩子，没能与夫君相聚几年，难道实际上还承受着夫君的背弃？杨逢更不敢想了，以大哥的正直这一切也说不通。

他与大哥见面更少了，晚上都睡在河西兵的营地中，七八天后才回去一趟，大哥还在他房里住着。杨逢难免尴尬，说都护府也该收拾好了，改天搬过去吧。沈彻没有意见，问他手上伤口好点没有，杨逢说好了，好多了。他解开绷带给他看，真的已经好了，开始愈合了。

桌上一盏灯火摇摇晃晃，两人都掩饰着各自的表情。沈彻说：“这么晚了别回去了，在这睡吧。”

杨逢怕再推辞会显得不自然，就点了头。当晚夜深人静，窗外呼啸的风声也停了，冬天已经接近尾声。

第二天杨逢起得比较晚，窗外一队队兵都要去上工了他才醒过来，他问他们看到沈先生了吗，答曰沈先生一早去城外看工地了。不一会沈彻竟然回来了，披着一件不知从哪借的旧棉袍，对杨逢说：“让他们停工吧，今天这天气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