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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了大档头刀子一样锋利凉薄的眼神,他一个哆嗦、微微将眼皮打开条缝。才一对上那噙着笑的妙目,便又迅速合拢来,巴不得连条缝也不留。
“起来吧,说说你俩怎么回事。”
大档头哗一声扔下手里的卷轴,悠闲地就着火光抚了抚自己艳红的指甲。应慎捂着脸装死,却是斜靠在栅栏上的段澜缓缓开了口: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有什么好问得?”
大档头轻笑一声,在他身边蹲下来,摊开伤疤纵横的掌心,上面一方沁了血渍的木牌在火光中泛着喑哑的光泽。
段澜骤然回身,隔着栅栏就来抓他的胳膊。大档头却轻盈地退开一步,脸上那魅然的笑容消弭得干干净净,只有郑重:
“你有朋友,咱家也有。”
“咱家的朋友、亲人、恩人,都是或直接、或间接的被这些倭寇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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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一直想着为他们逃回公道,你不想吗?”
段澜死死扣住栅栏,盯着他手里的木牌,大档头微微挑起秀眉,毫不迟疑地对视回去。
良久,段澜才长长呼了口气,转身背对着他,声音沉缓:
“复仇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们不要扯上应大哥。”
“他与我们老大当年是至交好友,老大来逐浪营当斥候以后,曾对我们说、若是进京,一定替他向应大哥问好。”
“可惜……老大不在了,我也并不是来问好,而是来求他治伤。”
大档头扫了一眼角落里缓缓起身的应慎,应慎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壮起胆子、哆哆嗦嗦说了句:
“下官、下官小的时候不会水性,多亏阏逢当年拼死相救,不然也没有下官的今天。”
“他拿了阏逢的信物来见下官,下官念及阏逢旧情,便为他治了伤。”
他说着,忽然正了正衣冠,朝大档头深深的跪伏下去:
“虽然段澜杀了人,但请大档头想一想他的遭遇,换做您、换做我、换做世上任何一个人,可能平心静气、袖手旁观?”
大档头没理会他,只看向段澜沧桑的背影:“年纪轻轻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段澜猛地攒紧了身下枯败的稻草,那锋利的边缘摩擦着他满手的厚茧,发出簌簌的闷响。他的声音便墨一般缓缓铺开在火光里:
“八年前,我们和平常一样,驾船前往沿岸海岛巡航。”
“海上忽然起了风暴,倒也正常,我们早已习惯了。那点小浪,于我们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们按照避难的航线,前往其中一座岛屿避风的时候。海浪里突然破出了一艘船,船上悬着黑帆。”
“我们出来是例行的巡航,又因为近海,船上并没有配备火炮。而更重要的是,斥候的航线是机密,但那艘船显然是冲我们而来,在靠近的一刻,它就加快了速度,用冲角迅速撞毁了我们的船只。”
“有人落进了海里,有人跟我一样,拔出刀来反抗。然而没有用,敌人有备而来,无论是人数还是装备,他们都是碾压的姿态。”
“阏逢引燃船只之前,把我们年轻的几个全部踹进了海里。他大喊着,叫我们一定要活着回到大胤的疆土,告诉所有人,倭寇、又回来了!”
大档头轻轻吸了口冷气,低声问:“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段澜忽然发出低低的笑,他的肩在颤,摇头的时候,影子在火光中摇摆:
“不,我们几个、都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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