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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书页边角上已有不少韦述自己的注解,两相对照下来,如有不懂的地方,再拿去向老学士请教。而韦述年纪已老,经不住久坐太学,每每酉时就要离去,冯逸便回房点上油灯,继续温习。
木棋儿在旁给他挑灯续水,眼见这不成器的少爷十几年来第一次如此用功,感动地都要哭了。
日子怎样过都是一天,花楼寻欢是一天,端坐用功也是一天。冯逸真个认真起来,倒觉得每日十二个时辰不够用,恨不得把吃喝拉撒都给省了,一个时辰掰成两个用。
转眼就到年末,新春即在眼前。长安又飘过几回雪,大雪洗净巷陌,千家万户披红挂灯。韦述近日已不来太学,老人家总得回家享受天伦,冯逸也没去扰他,安安静静地做注,攒了一堆问题,只等上门拜年时顺道去问。
冯逸本拟初一上门拜年,孰料韦述着人带了口信,叫他除夕晚上来家里吃饭,老头子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是要把他当自家人看待,冯逸初闻时颇有些受宠若惊,他与韦述相处不足一月,老学士于自己确有提点之恩,却实未有师生之名。除夕是什么日子?合家团聚辞旧迎新。韦述许是念他作客异乡之故,实是一片好心,冯逸先觉感动,接着又不免得意,感叹自己果真是人见人爱,然后又绞尽脑汁地想到底拎什么上门,这老头儿是个务实的,最恶虚头巴脑,送礼万不能太随便。想来想去,铺了张纸,仔细研了磨,袖子挽到小臂,沉心静气,仿吴郡张伯高的笔法,洒然落纸笔如龙蛇,洋洋洒洒写下一行字,后退两步,歪头看了半天。
木棋儿伸长脖子,咋舌道:“少爷,你咋学道士画符哩?”
冯逸笑骂道:”蠢材,这是字,狂草,知道不?”
木棋儿自然不知,又问:“那都写的啥?”
冯逸便给他念:”出自左传: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人若能做到这些,才不枉来世上走一遭。”
木棋儿一脸茫然,冯逸摇头一哂,待墨干后,亲自去东市寻了个书肆加条上轴,做成个卷轴,又命木棋儿去京城有名的酒楼定了几盒上好糕点,除夕当天下午取回来用红绸一系,换了身最低调不过的鸦青外袍,踩着一地夕阳往韦府去。
第26章除夕(一)
韦述是京兆人,一家老小都在长安,府邸就在朱雀街。冯逸顺着朱雀桥一路走下去,两侧高门深院俱是官邸,各有门房家奴守在朱门前,门前俱落一对石狮,张牙舞爪好不威风,冯逸向双狮唱了个喏,自顾打趣:“开春请二位去我府上守门。”
一旁已有韦家家奴来问,冯逸递上名帖,立刻被请了进去,七扭八拐进了后院,抬头一看,上书”秉烛斋”三字,便知这是韦家书房了,应是取自“师旷老而学如秉烛之夜”,暗叹一声,叩门而入,刚冒了个头,老头子已声如洪钟般说:”哈,子昂来了!”
除却韦述,书房里还有一个年轻人,冯逸先给老头子见过礼,才得空打量那人,只见其人也做士子装束,生得清俊秀逸人如青玉,诚然一副好相貌,他自冯逸进门后已站起身来,体态修长实有玉树之姿,一袭玄青外衫愈见儒雅,观来比自己年长几岁,正是水月观音的年纪。冯逸见他生得好看,心里甚是喜欢,顿时沉不住气,眉眼一弯冲他微笑。
韦述见状,拈着胡须笑道:“彧儿,这就是我与你提过的冯子昂。”
那年轻人便向冯逸一揖:”肖彧。”
冯逸听韦述言语间对他甚是亲密,便不敢怠慢,回揖过去:“敢问肖兄表字。”
肖彧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尴尬,片刻后又恢复常态,云淡风轻般道:”文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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