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状元 若是大周有农事考试,我足以当农…(1 / 2)
第21章状元若是大周有农事考试,我足以当农……
从屏风后走出的男子长身玉立、风姿绰约,一张脸生得极好,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林蕴瞧他眼熟。
林蕴应当还没患上看见帅哥就觉得眼熟的毛病。
再仔细看此人的官服,林蕴想起来了,他就是朝食摊上被她抢了一碗豆浆又喷了一身血的红衣鸡兄。
不等她燃起对红衣鸡兄的那点不好意思,红衣鸡兄接下来的谴责浇了她个透心凉。
九麦法是农事之法,何来蛊惑人心?
她想让百姓多种一茬麦而已,没有做错事,为何要道歉?
林蕴觉得自己行的正坐的端,无愧于心,但红袍男子句句凌厉,咄咄逼人。而且他说完后,林蕴听到身后却传来了叫好声,那是县衙门口围观民众对他的声援。
林蕴心中酸涩,她微微侧头,百姓正挥舞着手推崇红袍男子,视线碰上她后变成了恼恨。
这些百姓觉得红袍官员说得有理,合乎民心,希望她林蕴受到惩戒。
林蕴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她不被理解,孤立无援。林蕴也终于明白之前县令要匆匆结案,明明她能从中受益,但依旧觉得变扭的原因。
是非曲折未道清,便囫囵地掩盖住,外人看来里面定是些腌臜之事,否则怎么不敢袒露人前?
县令一番敷衍,在百姓眼里,吴志成了被欺压的苦主,她则成了以权压人、仗势欺人的恶人,那要惩治她的官员更是个好官。
可她不是在诓骗百姓,她只是不忍心看着他们明年无粮饿死。
陆暄和见谢元衡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时,瞪大了眼睛,他不好好在内阁待着,怎么跑宛平县来了?还对表妹咄咄逼人?
若是私下里,陆暄和定要叫一声“谢元衡”,但此地是官衙,陆暄和只说:“谢大人,虽说你官职高,但宛平县的官司应当不归你管吧?”
谢钧是内阁次辅兼户部尚书,除非皇命驱使,否则应当待在内廷中枢,不办理地方事物。
谢钧还没开口,徐正清便说:“我身为御史,有监察之责,今日是特地托了谢大人同我一起来,他方才提出的意见我觉得很中肯。”
“林二小姐,谢大人说的是,你理该去吴家村致歉,就像吴二妮已经浸种,她日后的损失谁来承担?你应当提前承认错误、悬崖勒马,打消吴家村浸种的念头。此事因你而起,也该由你收尾。”
既然谢钧的官职不该在此地审查,那他当一次传声筒,这些话再从他徐正清口中说出来一次,那不就合情合理了吗?
徐正清不知道谢次辅为何对一个女娘这般步步紧逼,但谢钧是自己请来帮忙的,他应当投桃报李。
这是谢钧早料到的局面,甚至谢钧愿意陪徐正清跑着一趟,大半就是因为谢钧想促成这个场面。
谢钧扫了林蕴一眼,谢钧也是第一次见到正常活着的林蕴。毕竟前两次见面,她都在赶着去死。
令,冻得他浑身发寒:“让她说。”
严明站在一旁又有些不确认了,大人和林二小姐到底什么关系,有没有仇啊?
林蕴深吸一口气,似是把刚刚溃散的勇气聚拢起来,说服自己,就当是一场压力面试,演也要演出来胸有成竹。
很快林蕴的背挺直了,她微扬着头,不卑不亢地说:“韦县令,你第一次当地方官的时候推行政令,可有人不听你的命令,并与你说‘你从来没做过父母官,你怎么能确认你做得就对?’”
韦县令不知道话题怎么绕到这里来了,此女真是颠三倒四、全无道理。但碍于一旁的谢次辅,韦县令憋屈地回答道:“自然没有,我是朝廷派来的官,治下民众都该听我的。”
林蕴挑眉问道:“韦县令你第一次当父母官的时候,做事情是摸着石头过河,一件事有七八分把握便能做,可我对九麦法有十成把握,为何我不能推广?”
韦县令这次是真的诧异:“你怎么能和我比,我是进士出身,满腹才华,你林二小姐在农学上
有什么建树吗?你不过是一个待在闺阁里的小姐,你的十成把握怎么能作数?”
林蕴心中叫好,等的就是这一句!
“韦县令,你说你是科举考试里的进士,可我觉得若是大周有农学考试,我足以当农科的状元!“
林蕴扫视了一圈,几乎所有人眼中都是怀疑,甚至有人透露出一种“她疯了”的不可置信,他们都没见过如此狂妄的女子。
林蕴就是有些疯了,为自己能光明正大地宣传农学而疯,她在质疑声中问门口的百姓:“你们谁有锄头?”
刚好有个挖地里白菜,赶着来看热闹的百姓送出手中的锄头,衙役递给林蕴,看她要出什么幺蛾子。
林蕴看了看锄刃的成色,比较灰暗,敲击时沉闷,问那百姓:“你这锄头可是生铁造的?”
那人有些惊讶,这大家小姐还知道什么是生铁熟铁呢?
他点头:“没错,是生铁。”
林蕴抬高声音,务必让所有人都听清楚:“你们日后可以用熟铁造锄头,然后让铁匠在刃口处淋熔一层生铁,这样造出来的锄头兼顾硬度和韧性,好用许多。”
这是生铁淋口技术,能在锄刃处形成高碳钢表层。
“除了锄头,这个方法还可以用在镰刀等小农具上”,林蕴补充道,“但也有遗憾,这个不适合用在犁上面,但犁也有改进之法。”
百姓们将信将疑,但林蕴说得煞有其事,而且很具体,打造一把锄头和镰刀并不像种小麦一样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已经有人想之后去试一试,到底是真是假。
林蕴又把目光投向韦县令,问他:“县令能抬一张犁过来吗?我想向大家展示一下如何改进。”
韦县令觉得今日这事越发不可控制,有些不想继续了,但谢钧发话道:“前两年朝廷想推广曲辕犁,应当发了一张犁到宛平县,供县里的百姓学习,把这张犁抬过来。”
外面的百姓听
凡几,状元什么的,我可说不准。”
“既然有所建树的话,我教导大家一些农事办法,譬如九麦法,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县令你是举人有才华,可以治理一县,我在农事上有才华,只是想治治地里种什么、怎么种罢了。”
韦县令表面点了点头,内心已经在骂林蕴厚脸皮了,他从未见过这样出格的女子,比村里难缠的泼妇还要令人生厌,也不知道宁远侯府是怎么教养的女儿。
女子内秀方是正道,她这样的一定嫁不出去!
又想起这是林二小姐,那宁远侯生女不养,这才出林蕴这么个怪胎。
堂上本来要状告林蕴的吴志也听呆了,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林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林蕴磕了个响头,林蕴被他吓得往后退两大步,幸好陆暄和伸手扶住了她一把。
不然她怕是刚人前显圣,下一刻就摔倒在地出丑了。
只怪吴志猛得动作,她还以为吴志要打她呢!
但此时的吴志褪去了之前的精明算计:“林小姐,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对,你是有真本事的。”
说完他又结结实实磕了两个响头。
林蕴发现,古代人道歉是真喜欢磕头啊,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碰见了。
向林蕴磕完头,吴志膝行转了个身,朝韦县令道:“县令老爷,我撤诉,是我目光短浅,误会了林小姐,我鼻子这伤也是企图哄骗林小姐才挨的,是该打的。”
也不是吴志突然转性,他这辈子最佩服有本事的人,当初林蕴宣传九麦法,他企图坑林蕴,也是因为她看上去就像是拿农事当游戏博名声的娇小姐,他看不惯。
后面收了别人的钱来告林小姐,主要也是因为他发现吴二妮真的浸种了,他觉得九麦法不靠谱,担心林小姐再来煽动几次,更多人要被坑。
韦县令松了一口气,这场奇怪的官司终于要结束了。
方才甚至他都怀疑,这是打官司吗?这是林蕴开的讲会,在官衙里传道授业呢。
只不过她传道授业的内容不是四书五经,而是农事改造,教的人也不是举子书生,而是目不识丁的平民。
韦县令先征询了谢钧的意见,毕竟他实在搞不懂这位次辅要干什么,还继不继续为难林二小姐?
谢钧作疑惑状:“韦县令看我做什么,你是一县之主,断官司自然归你管。”
韦县令暗骂,归他管?要真是全然归他管,方才关键时候,一直插手作甚!现在事情结了,说归他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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