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 43 章 · 第四十三章(1 / 2)

加入书签

第43章·第四十三章

五个抢夺到沙包的人走上画舫,除了枣花婶,余下的四个都为精壮的男人,但无一例外,五个人经历一场恶战,头发散乱,衣裳凌乱。不过五个人精神亢奋,在众人的注视下挺胸昂首登船,满脸的兴奋。

孟春带着四个学徒走下画舫,并带走四筐纸钱,他们下船后登上岸边的乌篷船,去取散落在各个船上的纸马。

“来来来,大伙儿站开。”孟父招手吆喝,“两两之间隔四尺远,我们问你们三个问题,证实你们在我家纸马店买过明器,你们就能领走黑金纸马和黄铜纸马。”

画舫上的客人饶有兴趣地看着。

“问什么问题?我可不识字,你不要为难人。”枣花婶说。

孟青上前两步,前两个问题分别是:“你在纸扎店买过什么?价钱分别是多少。”

孟母抱着望舟走到另外一个人面前问同样的问题,另外三人由孟父和沈月秀、文娇负责询问。

“我买了两个纸人,每个二百文,一共四百文,你娘还送我三捆纸钱。”枣花婶轻轻松松地过关。

“我买了两捆纸钱,一捆十文。”

“我买了五捆纸钱两根香烛,纸钱是十文一捆,香烛是七文一根。”

“我买的是素色花圈,五百文一个。”

“我是让你们帮我做一只纸狗,你们收了一百二十文。”

五个人对答如流,没什么停顿,眼神也没乱飞,的确都在纸马店买过东西。

“最后一个问题,以后遇到亲友办丧事,你们会不会推荐他们来我们孟家纸马店买明器。”孟父大声问。

余东家听到这句话笑出声。

“会!”

“肯定的。”

“孟东家放心,我回头一定帮你们揽生意。”

画舫上的人,有的面露讥讽,有的摇头失笑。

“这个孟东家倒也实诚,没想为难人,是真心要把几匹纸马送出去。”谢夫子说。

围在他附近的学子相继点头。

“师父,纸马取回来了。”学徒们把纸马搬上来,又转身下船。

孟父抱起一匹纸马走进人群,说:“大家都看看,这匹纸马从头到蹄角,整体的颜色是一样的,没有被水浸湿的水印,证明防水防潮是没问题的,可以解决雨天出殡的问题。”

“这话就不用说了。”史正礼出言打断,他恼火地说:“什么出殡不出殡,懂不懂忌讳?”

“这位小公子就不懂了,你年纪轻,可能没听说过一个避煞的法子,年长长寿之人,重病残喘之躯,这两样人能预感自己在某一年有一生死劫,他们为避开这个劫难,会在那一年买回一口棺材用来冲煞。劫难更重的,甚至会为自己办一场葬礼用来骗过冥间阴阳官。这在民间是不罕见的做法,而且也真有重病之人在冲煞之后又多活好些年。”孟父不让他搅乱场子,他耐心地讲解:“古语说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人死后神魂是不灭的。我

王布商思索着这个计策不错,今日这事是他四十多年来见过的最省钱且最能扩大名声的举措,不仅让孟家纸马店家喻户晓,还积攒了好名声。

“你们店里的纸扎明器,只要是你们能做出来的,我都定一份,都要防水防潮的,今年腊月初我来取货。”王布商说。

“我也一样。”李布商说。

“行,回头我定下单子给你们送去,要是有缺的少的,你们尽管提出来。”孟父说。

“可以,我收到单子之后取定金给你们。”王布商跟他约定。

“我冒犯问一句,你们是要把先人的坟迁去北邙山?”孟父问。

王布商颔首,“古话有云生在苏杭,葬于北邙。北邙山风水好,前朝许多王侯将相都葬在北邙山,我把祖先先迁过去,等我亡后也棺落北邙。”

孟父有些不理解,他这半辈子一直在吴县打转,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杜家湾,他不理解为了风水要把祖坟迁去千里之外的地方。

“风水真有那么好?”他问。

王布商笑笑,“安葬王侯将相之地,风水差不了。我所求不大,只盼后代能改换户籍,活一辈子,生不能着色,活不能坐轿,只有死后抬棺安葬的时候才能享受一次被抬起来的滋味,着实遗憾。孟兄弟,你今天可能不理解我,过个几年,你钱财多了,到腰缠万贯的时候,你就明白了。铜板堆在家里只能闲着,绸缎摆在家里只能看着,你置不了田产,穿不了锦绣,出门不能骑马乘轿,就连房屋都有制式规定,憋屈啊。”

孟父颔首,“我要是有腰缠万贯的一日,我死后跟你葬一座山头。”

王布商放声大笑,他拍拍孟父的肩,“行,我等着。”

“爹。”孟青喊一声,“表文写好了。”

“你去忙吧。”王布商说。

孟父看向河面,赠纸钱的乌篷船都回来了,他跟孟春扬一下手,孟春把筐底余下的纸钱都拿出来,在岸上寻个背风的地方点火。

五捆纸钱全部散开堆上去,浓烟过后,金黄的火舌蹿起半人高,两个扛着纸马拿着表文的男人走过去。

“过路的先人们避避啊,接下来烧下去的明器是有主的,不要抢。”孟父高喝一声。

一篇表文焚为灰烬,黄铜纸马先悬空投在火堆上,火舌舔舐马头,一阵黑烟过后,最表层的牛胶融化,黄铜纸马陡起大火,火苗从马嘴内部开始焚烧,沿着颈部蹿进马腹。大火焚烧,稻杆和竹条坍塌下去,但坚固的“马皮”还支撑着,竟如一个马形琉璃灯笼。

牛胶在融化,孟青追求的晶莹剔透的琥珀纸马出现了,桐油纸一层一层焚为灰烬,黑色的纸屑在琥珀内部肆意飞扬。

画舫上的人陆续站了起来,所有人走到画舫靠岸的一侧,满眼惊叹地望着岸上的一幕,这一幕太惊艳了。

岸上的人齐齐围过来,有人被挤掉河里,又大骂着爬上岸。

“主子。”陈管家急匆匆闯进屋,他推开窗,说:“主子,你快来

批人,你连崇文书院的学子都攀不上,指望谁买你的纸扎明器?穷苦老百姓?今天岸上的人为抢一捆纸钱有打起来的,有掉河里的,他们能照顾你多少生意?”余老大问。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