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破损遇上残缺(2 / 2)
若雷总是坐在教室前排,
使用录音机将上课内容录下,
再用调大的音量复习。
他们同样残缺,同样,
对於恢复几乎不抱持任何希望。
若雷告诉荻,一切会好起来的。
他或许也想对自己说同样的话吧。
当晚荻站在阅读的若雷背後,
受一股冲动驱使,
他伸手抚摸若雷拿掉助听器的耳廓。
若雷吃了一惊,抬头望着荻,
他们眼睛对着眼睛。
温润沉默的月夜,
荻觉得自己被一种孤单的情绪困住了。
「不容易听见世界的声音,是什麽感觉?」荻的嘴唇轻轻开合。
若雷认真读他的唇,从形状理解了荻的话。
「像独自沉在无光的海底。」若雷慢慢地,勾出一丝苦笑:「一切都太静了,静得让人容易迷惘。自己的言语会显得遥远而不真实。
渐渐的,连是否真的喊出了声音?是否有人正在呼唤自己?也会感到怀疑。总是依赖视力,甚至越来越依赖辅助听力的机器───经常做这样的噩梦,戴上助听机却什麽也听不到的梦,耳朵淌着血,连自身惨叫都稀薄得听不见的梦。对我来说这是最骇人的一件事了。」
荻静静站着,像凝结在大理石里的纹路。
自己的脸色一定比平常惨白一点吧。荻想。
他懂那样的感受。
他真的懂。
在医生宣告他从此要靠拐杖生活的时候,
老师一团糟的尸身下葬的时候,
下课铃响在拥挤的人群中挣动的时候,
他曾如此惶恐欲呕。
沉默了一会,若雷握住荻的手:「别露出那麽难过的表情。这会让我觉得......全世界祇有我看得见你伤心。」
「毕竟没有任何人,比我更专心的注视你。」
荻怔住了。
他没有回避若雷的视线。
仅仅如此,若雷就高兴得要命。
若雷伸手去摘荻的眼镜。
细框眼镜下,是一张斯文白皙的脸,
第一次见面若雷就有这种感觉了,
荻彷佛雪铸,眼神总是疏离的,很少笑容。
在肋排般的林荫下独行,背影特别瘦削孤单。
若雷试着传递一些温暖。
让人觉得突兀,
抑或蠢得令人发笑也不要紧。
他可以当那个傻子。
在爱里浸泡的骨架,哪一具不是傻得透顶呢?
若雷自己,
也同样是如此孤单的一个人。
一声不吭地,
荻几乎默许了对方解开他的衣物。
他觉得自己自私,
或许,他祇是想遗忘!
利用若雷,
一寸寸刨掠老师烙印在他身体的记忆,
如此一来,脚伤也能变得不那麽疼痛也说不定。
又或许,祇是太寂寞而已。
皮带拆脱,裤头松散褪尽,
他们纠缠在一起倒在宿舍的单人床上。
起先是蜻蜓点水似的吻,渐渐越发激烈。
若雷膜拜似地亲吻荻。
舌头降落在荻的两腿间,
仔细滑动,在荻彻底勃起後,
一口气将荻纳入喉中!
荻倒抽凉气,咬紧牙根,
双手揪着若雷的头发,抖出嘶哑的呻吟。
他几乎不认得自己的声音。
若雷贪婪地品尝他,
像是品尝等待已久的佳肴;
荻双颊发烫,试图推开若雷,
只造成对方更积极地蠕动舌头,
作画般在阴茎上碾压移动。
荻感到颤栗,
他可以清楚地解读舌尖的一笔一划,
正逐渐组合成一个字。
荻
那几乎变成一种销魂的挑逗,
荻浑身发热,
整个人向前弯倒,嘶嘶吸气,
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会因兴奋而晕厥过去。
「够了……啊……!」
荻稠热的精液射入若雷喉咙,
若雷一滴不剩地吞下了。
他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热切地将荻压倒,
将阴茎抵在对方屁股後头,
缓缓磨蹭,直到彼此都湿淋淋的,
若雷才紧钳腰骨,
缓缓地将龟头推入皱摺中。
後庭传来撕裂般的火辣感,
皱摺渐渐扩大,直达久未开垦的肠道,
彷佛一场飓风要将灵魂袭卷扯碎。
若雷耐心地将阳具全推入荻的体内,
并让硬得不能再硬的勃起,
停留在荻深处好一阵子,
静静享受两人结合的亲昵。
荻松散的头发埋入枕头,
一身汗腻,疾奔的思绪像蜂螫,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
唯一能做的,
只有专心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荻。」
若雷轻咬荻的耳朵,低喘:「试着不要太大声,宿舍隔音不好。」
荻给了他一个惊心动魄的紧缩作为答覆。
若雷开始移动,挤压彼此的界线,
几分钟後,他提高速度。
喘息声渗透了房间,
荻在枕被间几乎哀鸣,
高潮後立即承受一连串的刺激,
他想呼喊,射精,
却没办法在短时间内重振根柢。
若雷给他的冲击如此之大,
迹近於绝望。
荻艰难地松开牙关:「若雷……等等……」
他知道若雷肯定没听见。
因为更强,更快速的力道,正贯穿他的身体!
克制住求饶的冲动,荻咬紧牙根,
他们的结合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
床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整个身体被狠狠拱动,
每一次抵入都让他脊髓酥麻!
迷於风暴与崩溃,长达几分钟的片段,
荻呈现意识一片空白的紧绷状态……
若雷持续着动作,开始越来越狠的深插,
终於他僵直地停住了,
一股炽烫的体液喷射入荻的体内。
荻与若雷同时发出一阵呻吟───两个筋疲力尽的人颓然瘫倒,肌肤紧贴。
若雷拂开荻汗湿的浏海,
满心欢喜的亲了一口额头。
荻累了,他舒畅得祇想沉睡,
紧紧相拥的夜晚,
他一次也没想到自己残废的腿。
一次也没。
「明天,」若雷沙哑地提议:「或许我们该试着开始约会。」
那是个好主意。
荻想。
是个好主意。
(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