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天道好轮回(2 / 2)
鲜于通一摔倒,又要挣起,怎料又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原地开始打起滚来了,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呼。
就像一头要被宰杀的猪发出渗人的惨叫,
说来话长,实则这一切来得委实太快,鲜于通惨叫,金花婆婆方才飘出数丈落在地上,定眼一看,云长空身形一滞,面上闪过一股青黑之气,弯腰拿起了鲜于通的扇子。
而那鲜于通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不停,向着云长空叫道:「杀了我吧,云大侠,云大侠,求你杀了我吧!」
金花婆婆拄杖于地,抚胸咳嗽,殷离生怕师父受伤,抢到身旁照应。
她们都知道,以鲜于通这般身份,这般武功,纵然断了他的胳膊大腿,也不该如此丢人。
但心中反而吃惊,还道这个人装做羊吊发作,莫非又要施展诡计吗?
但见鲜于通不停惨叫,拼命磕头,又掐住自己嗓子,一副想要自尽的样子,他仍旧不胜其苦,
倒在地上痛苦翻滚,貌似不像。
云长空打开摺扇,只见扇上一面绘的是华山绝峰,千仞叠秀,翻将过来,念道:「华岳灵峻削成四方。爱有神女,是拖玉浆。其谁游之?龙驾云裳。」
呵呵一笑道:「这华山赞将华山塑造成了一座充满神秘色彩和道家气韵的仙山,却没想到你这掌门人如此卑鄙无耻,竟然玩毒,唉,真是辱没了华山哪!」
说着以扇柄对着脚下草地一挥,苍翠碧绿的野草立时枯了一大片。
殷离与金花婆婆都常年与毒物打交道,无不心惊肉跳,目瞪口呆。只有清风拂荡,弥漫着鲜于通刺耳的尖叫声。
殷离忍不住问道:「这是什麽毒?」
鲜于通尖声叫道:「是金蚕蛊毒,姑娘,你善良美丽,快行行好吧,快—杀了我吧,啊,啊,啊—.....」
恐怕第一次有人将杀了自己,说成行好,将行好说的这麽撕心裂肺,这也是古往今来头一回了。
关于金蚕蛊毒,殷离不知名字,金花婆婆双眼射出恐惧神色,就觉得身子忽重忽轻,但觉背脊生凉,汗水长流。
原来这「金蚕蛊毒」乃天下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蚕虫同时在周身咬啮,痛楚难当,无可形容。
武林中人说及时无不切齿痛恨。
这蛊毒毫无迹象可寻,凭你神功无敌,也能给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妇女儿童下了毒手,
只是其物难得,金花婆婆只听到过它的毒名,此刻才亲眼见到鲜于通身受其毒的惨状。
要知道这金蚕蛊毒之所以厉害,只因一旦中毒,筋酸骨软,自杀都是不行。所以鲜于通磕头打滚,身上依旧完好。
但是呢,却又让人心智清楚。纵然难受的涕泪横流,肌肤痉挛,无比痛苦,你也别想晕厥一刻。
非得经过七天七夜的折磨,方能肉腐见骨而死,
那种有如千万条蚕虫同时在周身咬啮的痛苦,即便一个时辰,也如历经千百岁月,更何况七天七夜!
鲜于通曾经中过毒,也见旁人中过毒,当时情状之惨,他多年来刻骨铭心,可以说世间痛苦,
莫大如此。
什麽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就是!
「云大侠,是我猪油蒙了心,我与令尊有交情啊,我华山派为你晋阳镖局出过大力啊,你小时候跟他到了华山,我还陪着你们游山玩水,我还抱过你,还在我身上撒过尿,你记得吗?」
金花婆婆与殷离眼见鲜于通没口子的求饶,云长空稳稳站定,只是哈哈大笑,抬眼望天!
鲜于通说的他没印象,也不管真假,此刻只觉得心神酣畅,将刚才被鲜于通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之耻,早已抛到脑后去了。
前脚装逼,后脚受罪。
天道好轮回,大家都一样!
「云大侠啊,云大侠,呸,你云长空迟早得死,金花婆婆,他是强弩之末,你以为他是真心救你吗?
他是为了救自己,你一定可以杀了他,你站在远处放金花,打死他啊。打死他!」
人至绝境,自然也就激发了鲜于通的戾性,
云长空只是哈哈大笑。
金花婆婆丶殷离眼见鲜于通在地上滚来滚去,披头散发,面目挣狞,真像个活鬼。
金花婆婆自然也知道鲜于通说的对,云长空不得不救自己,却也恐惧无比。要是自己中了这毒,自己不得和鲜于通一样?
原来鲜于通当年在苗疆偷来金蚕,依法饲养,制成毒粉,藏人扇柄。扇柄上装有机括,一加按,再以内力逼出,便能伤人于无形之中。刚才鲜于通见金花婆婆咳嗽,这需要换气,乃是关键时刻,这才出手。
然而云长空虽然身受毒伤,眼力未失,他与金花婆婆进退趋避的攻防招数,在他脑海中历历如画。
而他更加清楚,若换自己是鲜于通,要用毒粉伤人,那麽在金花婆婆咳嗽时最容易成功。
本来吧,这两人死也就死了,可他知道一旦鲜于通毒害金花婆婆成功,自己毒素未清,那还是得轮到自己。
究竟是落在金花婆婆手里,还是鲜于通手里,
他觉得落在金花婆婆手里好一点,自己多少有把握忽悠他们,两害相权取其轻吗!
所以这才强提真气,身影掠出,拍出一掌,用掌风让金花婆婆于不可能躲开时,躲开了。
金花婆婆还不忘送了鲜于通一袖风,卷回毒粉,便让鲜于通自食恶果了。
其实,也就是方向不对,倘若金花婆婆是背对着云长空,他也就一掌推在金花婆婆背上,让两人一起死在这「金蚕蛊毒」之下了。
今天这事,云长空算是明白了,这世上除了父母,没人希望自己混的风生水起,那麽只要对自已有可能造成危险,直接弄死就完了。
条错了,总比他跟自己突然翻脸,害了自己强!
以后见一个高手杀一个高手,人心隔肚皮,人心都不往好里想,自己也就不往好里想,都往坏里做!
云长空如今满腔杀意,可惜金花婆婆与鲜于通都是江湖行家,交手之时,都以侧身面对云长空,明显生怕他跑路,他也就只能杀一个,救一个了。
云长空收了笑声,凝视鲜于通,说道:「鲜于掌门,不管你与家父有没有交情,但你太过狠毒,这法子也太缺德了,今日就是报应到了!」
鲜于通又急忙求饶道:「是我的报应,云大侠,你就高抬贵手,杀了我吧,黄泉之下我也感激你。」
云长空冷笑一声:「那我怎麽敢呢,你可是华山派掌门,人人佩服的正人君子,道德楷模!
杀了你,我可担不起这干系,你就好好享受吧,唉,美中不足的就是你的门人弟子不知道你的嘴脸,日后说不定还是场麻烦。」
说着摇摇晃晃,向金花婆婆与殷离走来。
金花婆婆双眼进射凶光,身影斜掠,别看她颤巍巍的,可带着殷离身如纸鸢飘出数丈,手里多了几朵金花。
哪怕她明知云长空毒气未尽,却也怕其挥扇一扬。
云长空淡淡一笑,却是走向那株嵌着自己宝剑的大树,伸手握住剑柄,背靠大树坐了下来,双眼微闭,默然不动。
「鹰!」
突然金花婆婆打出一枚金花,封住了鲜于通哑穴,让他在这里折腾,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云长空双眼微睁,说道:「你还想与我动手?」
金花婆婆淡淡道;「老婆子只是听说这里八方风雨齐会,静极思动,这才适逢其会。」
云长空现在谁都不信,哼了一声:「当着真人不说暗话,我虽无心救你,却终归救你一命,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好吗?」
金花婆婆与云长空都是心照不宣,他毒伤未愈,不出手救下金花婆婆,鲜于通又岂能放过他?
他救金花婆婆就是救自己,但救命事实却也存在。
这就和张松溪杀掉叛徒与元朝知府,救下云家满门一样。虽说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五弟张翠山,
却也不能否认人家救命之恩的事实。
金花婆婆咳嗽两声,向云长空行了一礼,说道:「少侠名声如雷贯耳,今日见你到了这步田地,依然不倒旗枪,老身极为佩服。」
云长空向她一笑:「婆婆过奖了,我今日受辱于小人,全仰仗婆婆,况且你敢作敢为,胜我多多,才更让人佩服。」
云长空虽然知道这「紫衫龙王」心狠手辣,无所不为,连谢逊这个结拜义兄都害,好在她对于明教没有归属感,既然礼来,自然也就跟她客客气气了。
金花婆婆咳嗽几声,说道:「老身适才听人说,明教光明右使杀了我丈夫,阁下可知晓是怎麽回事?」
云长空听得出她话中别有深意,却不明白意思,鬼知道她听谁说的,在哪里听说的。
但他不相信人,却信手里的筹码,灵机一动,漫不经心的道:「这事啊,我听张无忌说的。」
「张无忌?」殷离惊喜欲狂,忍不住跳上前去。
「别动!」金花婆婆一把将她拉住。
殷离大声叫道:「你认得张无忌,怎麽也不早说话没说完,云长空喉间咯的一响,「哇」地吐出一口黑血,两眼翻白,栽倒在地,像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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