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黄雀在後(2 / 2)
这就更加证实了,武当派是在包庇张翠山这个灭人屠户的凶手,欲要再寻开封谭老爷子,殷家三人听见了,说他们欠了武当派的情,还要找武当派,就是忘恩负义,这才有了逼迫令尊与两位总镖头断臂立誓之举!」
可最后殷素素在武当山承认龙门镖局的凶手是她,而非张翠山。这真相一出来,呵呵,令尊他们当年上武当山之举,岂非不光坐实了忘恩负义之名。还落个见事不明?
呵呵,若无张四侠这份恩情在,他哪怕落败身死,那也只是技不如人,也不会被殷家兄弟说嘴的机会,冒出一个忘恩负义的说法!
故而云少侠这才一定要借天鹰教之事,还了武当派的情。然否?」
云长空听了,心中不得不承认,鲜于通说的半分也不差。云鹤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说君子欠天欠地不能欠人情!
只要欠了,你这腰杆子就直不起来。
所以他才要不遗馀力还了武当派的情,只求大家以后谁也别来说嘴!
因天鹰教而起,因天鹰教而终!
别哪天张无忌为外公舅父报仇了,你武当派又仗着恩情,出来勒令自己,这才是根本!但若不解决此事,自己永远矮人一头。
云长空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我的知己,但你见识虽然超卓,可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
「什麽?」鲜于通淡然一笑道。
云长空一字字道:「生有时,死有地。我决定不了几时生,但什麽时候死,怎麽死,老子说了才算!」
「是吗?」鲜于通冷笑一声:「那你死吧!你当我是蒙古郡主,舍不得你死?
她要利用你灭魔教,可凭我神机子要灭魔教易如反掌,有没有你,无足轻重!
你若自尽而死,我得不到神功大法,的确不免有些失望,可那又如何?
我提着你的脑袋,说我斩杀了与蒙古郡主有私情的大汉奸云长空,照样在江湖上声威大震。我这买卖怎麽也不亏!」
「笑话!」云长空呵呵笑道:「汉奸之名,你以为你说我是,我就是了?」
「你还真的傻!」鲜于通叹道:「你是真不懂人性的幽暗哪,你是不是汉奸,事实真的重要吗?
你与蒙古郡主之间真相是什麽,旁人并不知道,可为什麽会传的沸沸扬扬?
是因为很多人希望你就是汉奸,无论是蒙古郡主,还是魔教乃至于武林正派,都不希望你这种人存在。
你知道为什麽吗?」
云长空哼了一声道:「你这种卑鄙小人所想我岂能知晓!」
鲜于通冷笑道:「云长空,云大侠,我们少林丶武当丶峨眉丶昆仑丶华山丶崆峒六大派以及大小帮会十馀家,与天鹰教斗了十五年了,都没杀的了人家一个坛主,而你跑到人家地头上杀坛主,
当着殷天正的面,打残他的儿子,
哼,还全身而退,是,你厉害,你豪气,你霸道,你英雄!但何尝不是在告诉天下人,我们这些以少林武当为首的门派都是群废物?
你说,谁还能容得下你?
所以哪怕这只是一个莫须有,人也愿意相信,目的就是要扼杀你的江湖之路!
归根结底,这世上出现一个张三丰,就很可怕了,但更加不愿意出现一个没有武当派的张三丰,你懂吗?」
听鲜于通如此一说,云长空也想起来,原剧情中的张无忌。
他的教主之位被剥夺,不就是属下乃至于军兵都以他与赵敏在一起,表露不满!
哪怕张无忌明明一心抗元,也认为他有可能行事不公,便将张无忌架了起来,赵敏只得当众发誓退出中原,张无忌也只能辞去教主之位。
而幕后策划这一切的朱元璋,人连面都没露,就剪除了自己前进道路上的两个大敌。
再想张无忌行事比自己谦虚多了,恩惠遍武林,拥护之人那麽多,尚且如此下场,何况自己这种目中无人之辈!
这会云长空也想到了父亲云鹤曾说:你的危险,是在你武林成名之后。
想来他早就猜到了这一天!
武林之中容不得自己这种没有鲜明立场,来历成迷,而又武功绝高之人!
因为自己一旦倒向哪一方,对于任何门派,无形中都是打击。
难怪王啸天死命要说赵敏之事,让自己与灭绝师太搞好关系,让自己连夜过黄河,去见史火龙,想必他猜到了隐藏的凶险!
就像朝堂之上容不得白起丶岳飞这种人一样。一切的原罪只是太过耀眼,能够左右局势罢了。
云长空享受到了这种待遇,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不觉有些心灰意冷:「这操蛋的江湖,
我想独善其身,可事与愿违,早知如此,我就该答应王啸天,带领弓帮,碎灭一切敢犯之敌!管他天下最终属汉属胡。」
云长空以前之所以不愿意加入弓帮,是生怕仇恨太深,双方打起来,死的都是汉家儿郎,给蒙古人办了好事。
可这江湖上都是名利之徒,自己拔了份,人人见不得,而自己又孤身一人,自然好欺负!
同样,也足够危险!
没牵扯,自然也就没顾虑!
但到了生死存亡之时,云长空的想法变了:我连自己的命都掌控不了了,又何必管旁人的命!
这天下最终会是怎样,关我鸟事!
老子练这一身武功,本就该觉得谁该杀就杀,哪管他原来做过什麽,会做什麽!
这一刻,云长空有了愤世嫉俗的心态,觉得人人皆可杀!
忽听鲜于通道:「云少侠,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出道不久,却也威风的够了,江湖风云因你而动,也该换换人了,这就睡一觉吧。醒来了,又是另一种人生,你太累了,睡吧—」
云长空本就有些昏沉,听他不停念着睡吧,眼皮就要合上,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他深吸了一口真气,头脑略微一清,抬眼望去,但见鲜于通神色惊,手中拿了四枚钢镖,欲要发射。
鲜于通眼见云长空就要晕去,只待他身子一倒,立刻钢镖出手,怎料他突然目光清朗,吓的心子直跳,好在身子却如无知木石,一动不动,又立马镇定如初。
突见云长空目光斜眺,面露惊色,
鲜于通冷笑道:「你想等我回头,好偷袭吗?」
云长空冷笑道:「自以为是的傻逼!」
「傻逼」这个词汇鲜于通第一次听到,但带着傻,肯定不是好话,正要反唇相讥。
忽听一声嘻笑,有人说道:「傻逼是什麽意思啊?」
鲜于通闻言色变,横掠数丈,惊道:「什麽人?」自己弟子数十人把守四面八方,怎麽会有人,转眼四顾,却不见人,但听那声音清软,却是一个女子。
这时忽听远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鲜于通不禁眼神一凛,笑道:「是金花婆婆麽?鲜于通有礼了!」
伴随咳嗽之声,两条人影好似流云飘絮一般,忽然到了鲜于通身前丈许处。
来者是一个弓腰曲背的老婆婆携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只见婆婆右手撑着一根白木拐杖,身穿布衣,似是个贫家老妇,可是左手拿着的一串念珠却金光灿烂,闪闪生光,每颗念珠都是黄金铸成的一朵梅花,看来诡异之极。
女子则是身穿青衣,神清骨秀,明眸皓齿,面貌美丽。
云长空深受毒伤,眼力却在,来人身法并非极快,气机变化却很古怪。她明明是在咳嗽,是如何施展此等轻功?
再看她脸上肌肉僵硬麻木,尽是鸡皮皱纹,全无喜怒之色,只不过眼神清澈明亮,直如少女一般灵活,透着一股子温和,心想:「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鲜于通更是没想到以自己武功之高,外围弟子之多,人家带着一个小女孩,就这麽堂而皇之的出现了,心想:「金花婆婆果然了得!」
金花婆婆胸日起伏一阵,说道:「阿弥陀佛,咳,鲜于掌门安好。」
「多谢挂念。」鲜于通温言笑道:「婆婆的病看来不怎麽好啊。」
金花婆婆苦笑道:「怕是好不了啦。」有意无意,警了云长空一眼,复又茸下眼皮,轻轻咳嗽云长空被她扫了一眼,只觉一股寒刃刺到了脸上,心中惊骇之馀,更觉兴奋。
惊骇的是:「这金花婆婆应该也是为了自己。这婆娘也不是好人,她肺部受寒,凯屠龙刀,
应该是为了治伤,我这纯阳神功名动天下,又怎会不凯?这是恶狼没赶走,又来一头凶悍的母老虎。」
但兴奋的是:「两人纵然都想得到我,可谁又能放手呢?两人都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高手,不会甘心退让,必然大打出手,我打是打不过的了,索性乘着他们争抢,专心逼毒,乘机跑路。」
便在此时,那名女童笑嘻嘻的道:「你就是云长空?江湖上说你有多英雄了得,原来只是一个病夫。」
云长空心想:「这女子定然是殷离,我打残了她爸爸,这也是敌人!」当即默运玄功,力求逼出些毒素,恢复一点精力,寻机跑路。
今日之仇,日后再报,那也不晚!
鲜于通也心想:「这老婆子不知道躲了多久,她与我目的一样,眼看云长空不行了,这才出现,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叹一口气道:「婆婆神功绝世,定然有康复之日。」
金花婆婆说道:「华山派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想不到掌门人竟作这下三滥的勾当,实在是令人齿冷哪!」
鲜于通知道这个婆婆极不好惹,因此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发作,冷笑道:「自古弱肉强食,今日云长空衰微,自然成了鱼肉。婆婆深更半夜带着孙女,难道不是想趁机下手,抢夺于他?」
「好啊!」金花婆婆眼中精芒一转:「你既然道明了老身来意,这就请便吧!」
鲜于通不禁一惬,没想到她如此狂妄,哈哈笑道:「婆婆,我们华山派与你东海灵蛇岛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莫非你想开战麽?」
金花婆婆冷冷地道:「区区华山派,开战有什麽打紧的?」
鲜于通摺扇一张,面色冷然道:「我惧怕云长空,我难道还怕你不成?」
金花婆婆笑了笑道:「鲜于掌门,你武林知名,老婆子本无请教之意,但若一定要赐教,那也却之不恭!」
只听殷离道:「鲜于掌门,你比灭绝师太如何?」
鲜于通不置可否,
殷离笑道:「灭绝师太尚且胜不了我婆婆,你何以有此胆气,与我婆婆动手?」
原来一年前,金花婆婆与灭绝师太在蝴蝶谷动手,后者先以自己的珊瑚金拐,砸断前者的普通长剑!
灭绝师太倚天剑未出鞘,就削断了她的珊瑚金拐,二者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但从那之后,金花婆婆对武林大派的掌门人便不敢小了!
鲜于通笑笑,淡然道:「婆婆当知,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怪只怪你来迟了一步,
此刻容不得在下退缩了。」
金花婆婆明白他的意思,他此时已经将云长空得罪狠了,让他缓过气,还有自己?
婆婆咳嗽两声:「那说不得,就让我看看华山掌门有多少斤两了。」
语音甫落,身形一闪,珊瑚金拐带起一股劲风,便向鲜于通胸口点来。
她这拐杖乃灵蛇岛旁海底的特产,叫作「珊瑚金」,是数种特异金属混和了珊湖,在深海中历千万年而化成,削铁如切豆腐,打石如敲棉花,不论多麽锋利的兵刃,遇之立折。
鲜于通哼了一声:「在下只有得罪了!」
不敢硬接,闪身向右,身形耸动,摺扇一和,贴身而上,右手摺扇露出铸作蛇头之形的尖利扇柄,轻轻点她肋下,左手吞吐,一连使出抓丶劈丶点丶拿几项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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