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三丶舞会的假面游戏 The Masquerade Game(1 / 2)
六年一度的圣城假面舞会,在议会宴会厅举行,场地被吉奥里亚活火妆点得如同白昼,数千颗打磨精致的魔石折射出虹彩般的光晕,将四周每一寸空间都镀上了一层奢靡而浪漫的色彩。
空气弥漫着常春藤叶混合橙花醇的轻盈香气,那是那刻夏精心调配的室内扩香,可以净化场地内的信息素,让舞会更加舒适。
悠扬的弦乐在乐池回荡,各学派邀请了捐款金额前二十名的贵族们,他们纷纷戴着各式各样精巧的假面入场。
华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羽毛与珠宝轻轻晃动,每一个人都是这场盛大假面游戏中的演员,躲藏在华美面具下的,是未知的身份,和隐密流动的欲望。
那刻夏戴着一副典雅的银质鹿角面具,
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沉静如湖泊的浅蓝眼眸,
和英俊的下巴。黑色礼袍并不华丽,
但剪裁合身,将他挺拔的身形衬托得恰到好处。
教授原本并不热衷於这种场合,
但智种学派的经费危机迫在眉睫。
为了结识赞助者,
为了某些无法言说的「必要社交」,
他只好在同事的强力建议下选择出席。
在喧嚣的人群中,他像往常一样显得格格不入,
目光疏离地扫视周遭的一切,
观察那些隐藏在欢声笑语下的谄媚与算计。
那刻夏不安地抚摸袖口--
被阿格莱雅缝补过的地方,
刺绣的触感是那麽细致繁复,堪称艺术,
难以想像这是一个晚上就赶制出来的作品。
忽然,他嗅到了一缕熟悉的气息。
玫瑰与焚香,独一无二的组合,
轻轻撩拨着他的意识。
他扫视舞池,试图在假面下寻找她的身影。
面具遮住了贵族们的真容,却掩不住信息素的暗流。
那刻夏握紧拳头,浅蓝色眼瞳闪过一丝红光。
一道拥有傲人曲线的长腿身影,
缓缓步下楼梯,停留在扶手旁,俯视全场。
她戴着一副黄金的狼头面具,
面具上的纹路如此豪华,虽遮住了她整张脸,
却遮不住她那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
她的露背礼服是黄金蜘蛛丝裁成,
侧面开岔露出雪白大腿,
以最精细的手法刺绣藤蔓与花朵,
一针一线精美绝伦,诉说不容置疑的财富与匠心。
举手投足间,
她丰挺的胸部散发着一股炽热的玫瑰香气,
那是属於她的Alpha信息素,
霸道而张扬,
即使在如此喧嚣的环境中也清晰可辨。
那刻夏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挪动脚步,後退了一些,试图保持距离。
他认出了那股信息素,也认出了那种独特的丶
即使在面具之下也难以掩饰的傲慢姿态。
黄金狼正一动也不动地,以野性的眼神凝视那刻夏。
她轻挥指尖,支开身边服侍的侍女与衣匠,然後直直走了过来。
「亲爱的鹿角先生,无人认领,独自一人?」
一道低柔的声音响起,带着丝绒般的挑逗,
纤长的手臂向前直直伸出:「是否愿意与我共舞一曲?」
那刻夏的呼吸微微一窒。
她的语气虽然礼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谢谢狼女士的邀请。」
那刻夏的声音带着一丝乾涩:「我是来谈生意的,没办法陪妳跳舞。」
「哦不……但这是舞会,」她凑近一步,指尖滑过教授袖口,金线在她指下微微闪烁:「同时也是猎场。你想赢得一小笔捐款?还是想赢得长期的丶不需再担忧一切预算的赞助?我都愿意帮你。」
她的指腹滑向他露出袖口的手腕,轻轻一握:「条件不难,只要允许我,与你跳一支舞。」
那刻夏瞪着她,他知道这是圈套,
其他赞助者的目光正从舞池中投来,
再不答应就显得无礼了:「就一支舞。」
他叹息,让阿格莱雅的手滑上他的腰间。
舞池如闪烁的湖面,
贵族们的假面在灯光下发亮。
阿格莱雅牵着那刻夏的手,後退引他步入舞池,
雪白有力的大腿往後一蹬,裙摆如浪。
她的手掌,勾着他的腰,
力道轻却不容抗拒,
玫瑰与焚香的气息顿时包围了教授,
撩得他呼吸急促。
「放松点,鹿角先生。」
阿格莱雅的手掌滑过教授腰线一掐,点燃一簇火花:「我不会吃了你……至少不是在这里。」她低声轻笑,凑得更近,鼻尖几乎擦过颈侧,焚香玫瑰与他的薄荷味逐渐融合,浓烈得像一场告白。
那刻夏的脸颊绯红,
两人抵死相拥的触感,
让体内熟悉的燥热再次升腾。
舞步加快了,
他试图注意节奏来分散注意力,
却无法忽视她的触碰。
她的腰肢纤细有劲,
裙摆与袍角飞舞纠缠,
像是两股暗流交汇。
弦乐的节奏变得轻快,
两人迅速旋入场地中央。
阿格莱雅的舞步豪迈而精准,
她引导着他,
每一圈俐落的转身,
每一次远离和迫近,
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暧昧。
她的目光透过黄金面具的眼洞,
灼灼地凝视着他,简直要将他灵魂蚀穿。
熟悉的丶被牵引的感觉再次袭来。
然而,这一次,
那刻夏没有像在研究室受捆绑那样,
感到完全的无力。
舞步中欲拒还拒的肢体推拉,
让他们之间的情欲,像一条碰撞的激流,
在令人晕眩的旋转下逐渐绞扭。
那刻夏第一次发现,
双人舞也可以很过瘾,很畅快,
每一次成功的大回旋,
都像是一次获得成果的完美实验。
他额头微微出汗,
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
引来舞池中几位Alpha的侧目,
那刻夏试图稳住自己,
却发现狼女士的手指悄悄滑向他後颈,摩挲他的腺体。
「别碰那里。」他警告对方,却掩不住声音中的软弱。
「为什麽?你的信息素在呼唤,像是一段歌声,我只想听得清楚一些。」
她的指腹轻磨教授的腺体,他踉跄一步,几乎跌倒。
舞曲进入高潮,那刻夏的意识模糊,
试图挣脱,却被她拉得更紧,
丰满柔软的胸部挤压着他的胸肌,
影响了他的理智。
「妳……」他喘着气,声音像呢喃:「总是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狼女士微笑,唇角爱怜地擦过教授的唇。
「我只拿我应得的。」她的指尖滑向那刻夏下巴,轻轻一抬,迫使他仰头:「好吧,或许多拿了一点。毕竟我们已经跳了不只一支舞。」
结实白皙的大长腿,
稍微往那刻夏的腿间推了推,
嘲讽教授裤档里明显坚硬的阴茎。
那刻夏的瞳孔骤缩……
他们竟然陶醉地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
像陷入蜘蛛的网那般黏腻,
且浑然不觉。
他想推开她,
却发现自己的手软绵绵地停在她腰间,
舍不得收回。
「我可不想当妳衣柜中那些收藏品。」那刻夏咬牙说,声音倔强。
「是吗?」阿格莱雅一边舞蹈,一边凑近,
双手十分亲密地搂抱,由脊椎缓缓往上攀滑,
令他一阵颤抖:「你的身体在说谎……阿那克萨戈拉斯。」
舞曲已经结束,贵族们回桌聊天,舞池渐渐冷清。
那刻夏挣脱拥抱,踉跄後退,
喘着气,浅蓝色眼瞳燃着恼怒:「妳早知道是我?隔着面具?」
「鹿角先生的身形,量过就永难忘怀。」
阿格莱雅的声音带着戏谑与确信:「即使遮住了脸,也无法掩饰。那是一种和谐而修长的美,全场没有男人的腰比你更具魅力。」
那刻夏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从一开始就认出了他。
一股被戏弄的羞恼涌上心头,
但他很快压了下去。
这就是阿格莱雅,她总是以这种方式,
剥去他所有的遮掩,让他无所遁形。
「狼女士的眼力,比我想像中更为犀利。」他咬着牙,以同样的讽刺回击。
阿格莱雅低声笑了,笑声带着一丝得意:「你是个有趣的人,教授。没有人胆敢用如此随意的态度对我说话,在这座圣城里,甚至在任何地方都一样。一般的Alpha,在我面前得低声下气,而Omega,早就跪倒在我脚前了。只有你,让我连邀一支舞都得谈条件。」
阿格莱雅轻轻握住那刻夏的手,
示意他跟随。
她领着他穿过熙攘的人群,
避开了所有投来的目光,
最终来到舞会角落的一处露台。
露台风凉,吹散了舞池中的甜腻感。
月光如水银般洒落,为栏杆镀上一层光辉。
远处的灯火如露珠,在夜色中莹莹闪烁。
这是一个绝佳的私密之地,
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将世俗的喧嚣隔绝在外。
那刻夏的心跳在寂静中变得清晰可闻。
他知道,独处才是阿格莱雅真正的目的。
阿格莱雅转身,在月光下,
她缓缓抬手,摘下那副金色的狼头面具。
她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美丽,
那双深不可测的沉静眼眸,
只有在看向他时,才会重新焕发光彩,
如同两团燃烧的活火。
「教授,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话了。」
那刻夏看着她,
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脑门。
他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麽,
而他的身体,在信息素诱惑下,
早已有了预期的反应。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急促,胸口微微起伏。
阿格莱雅轻柔地伸出手,
抚上教授戴着鹿角面具的脸。
指尖缓缓滑过面具的边缘,
最终搁在他的唇边。
那刻夏的身体紧绷,
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近在咫尺。
「教授,别藏了。」她柔和的劝说,随後,小心翼翼地,
怕吓到教授似的,慢慢将鹿角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之下,
露出那刻夏苍白汗湿的俊美脸庞。
他的浅蓝色眼眸中,
此刻满是挣扎丶欲望,
以及难以掩饰的窘迫。
她将面具随手放在一旁的石栏上,
然後,她的脸缓缓地丶近乎虔诚地凑了过来。
她的唇瓣贴上了他的,
这次没有拍卖会後的强势与掠夺,
只有一种极致的温柔与试探。
她的舌尖描摹着他的牙龈,
随後轻柔撬开牙关,
滑入他的上颚。
那刻夏猛地一颤,
一声轻微的喘息从喉咙里溢出。
她的吻如同最醇厚的琼浆,将他淹没。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所有理性都在她温柔的态度下土崩瓦解。
这个吻持续很久,深入而缠绵,
带着一种将彼此融入的渴望。
当她离开时,
那刻夏的嘴唇微微肿胀,
带着湿润的光泽。
他喘息着,脑袋晕呼呼的,
阴茎因勃起过久而发痛。
「我不会为了赞助跟别人睡觉。」那刻夏沙哑地低语。
「我知道。」阿格莱雅偏着头,
在月光下充满喜爱地凝视教授。
她的指尖抚过那刻夏沾染了水光的唇瓣,
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深情。
「我也不会随便和客人睡觉,教授。」
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感伤:「曾经我欣赏过一个有着猫耳朵的小家伙,不过她已经离去很久了,久到我忘了她曾经待在这里过。」
阿格莱雅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在那之後,我没有与没有任何人亲近过,即使有许多人想亲我的脚背,求我垂怜,我只觉得一切都是灰色的……甚至,我觉得自己的人性正逐渐流失。只有不停地改衣和制衣,可以用无限的艺术之美,来填补那份虚无的空洞。」
「但我遇见了你,教授,你真是……与众不同。」
她的语气中没有贬义,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欣赏:「那些贵族,只会赞美我袖中金线的特殊,却不懂它背後的意义。只有你,能直接看穿束缚与感知的本质,提早拔枪,甚至勇於开枪去『质疑』它。」
她的话语像一道闪电,
击中了那刻夏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部分。
质疑。
这个词,是他的天性。
他想起小时候,同龄人都在草地上嬉闹时,
只有他躲在树影里,拾起落叶,
喃喃自语:「大地兽为何不能飞向天空?」
他想起在神殿里,那些理所当然的圣训,
总会让他忍不住发问:「神明若是无所不能,为何还会害怕死亡?」
他因此被同龄人嘲笑为「书呆子」,
被气急败坏的祭司赶出大殿。
那份孤僻,那份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质疑,
曾是他最大的困惑与痛苦,在求知的道路上,
他也不断地为了解答而奋斗。
「束缚与感知……妳的金线能从我身上读到什麽?」
那刻夏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一种突如其来的,
被理解的震动。他很少向外人展露自己的过去,
尤其是那些被视为「异类」的童年经历。
阿格莱雅的笑容变得有些神秘。
她的指尖滑过他紧绷的下颚线条。
「我懂你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对炼金术的执着,教授。」
她低声说道,目光穿透他的眼眸,直抵他的灵魂深处:「那种超越一切丶追寻目标的疯狂。因为我也有。」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宴会模糊的灯火,语气变得飘渺:「我的金线,我的丝绸,我追逐极美的裁缝技艺,对某些人来说,只是华丽的表象。但对我而言,它们也是一种追寻,一种创造。它们蕴含着世间最精密的技术,最浪漫的幻想,以及……最深沉的欲望。」
「所以妳才用它来……束缚我?」那刻夏反问,语气中带着自嘲。
「不。」阿格莱雅的目光再次回到他身上,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不是束缚。是缔结。就像你用精确的炼金术,将元素彼此缔结,组成新的物质一样。我用金线,将你我之间的……某些东西,缔结在一起。」
她的话语,巧妙地将学术领域与裁缝艺术联系起来,这令那刻夏感到惊异。他从未想过,一个裁缝师,会对他的炼金术有如此独特的理解。
阿格莱雅捧起那刻夏俊美的脸,
拇指轻轻抚过他眼角下方,
那里有一道极浅的疤痕,
像是泪痕,几乎难以察觉。
「你曾经失去过很多,教授。对吗?」
她怜悯地望着教授,眼神像一声叹息,带着一种刺痛人心的洞察:「你对『精确』的追求,或许就是对命运曾经『失控』的一种抵抗。你害怕失去,所以你想要掌控。」
那刻夏的身体一僵。
她的话语,像一把利刃,
精准地剖开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伤疤。
黑潮来袭,家园被毁,姐姐在废墟中肚破肠流,
他匆匆赶回来却为时已晚。
一直以来以理性为傲的孩子,
陷入疯狂跪在地上发笑流泪的无力感……
他笑自己的愚蠢,
为追寻梦想离开最珍贵的亲人,
他哭自己的悲哀,
满腹学识却无力改变悲剧。
他额头抵着黄土,
在地上撕抓直至指甲剥落成血块,
好像没有明天那样抱头嚎叫,
直到眼泪流乾,直到声带出血,
直到白昼化为一团模糊的颤抖的黑夜。
那些是他从不愿向任何人提及的过去,
是他深埋在心底的伤痕。
那刻夏进入学院以来,
努力抑制癫狂,
将自己打造成冷静丶理性的学者,
就是为了逃离那份失控的恐惧。
「妳……」那刻夏的声音有些沙哑,
带着被看穿的恼怒与震惊。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阿格莱雅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但很快就被欲望所取代。
她知道自己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部分,
这份脆弱,反而让她更想将他完全占有。
「我能看到你眼底深处的……那份孤寂。」
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蛊惑:「就像小时候,你独自躲在树影里,看着落叶,思考着野兽为何不能飞向天空一样。你总是与众不同,教授,即使在那麽多的学者中,你是那块无法拼上的最後一片拼图。而我,恰好喜欢这种与众不同。」
她的手缓缓滑到他的後颈,
轻揉着他的腺体。
那刻夏的身体因她的触碰而颤栗,
他的Omega信息素再次大量泄露,
带着一丝清冷的香气。
「你害怕欲望,不是吗?」
阿格莱雅低语,她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因为欲望过後的,孤独的掏空感,就像一场小小的死亡……一种极致的失控,一种终极的未知。」
她再次吻上他,
这次的吻不再是单纯的占有或挑逗,
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理解与慰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