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剑才是人屠!(5k)(2 / 2)
可自打他真正修成大道丶成为一方大剑仙后,这等被极致威压笼罩的感觉,便再也没有过。为何今日,会突然重现?
墨衣客狐疑地扫视四周,手心下意识地便想摸向腰间剑柄——可指尖触及的只有空荡荡的衣料,一股莫大自嘲瞬间漫上心头。
当年是自己执意要去,也是自己心气尽丧,弃剑而逃。
如今怎麽还有脸想着握剑的?
一阵苦笑之后,心头狐疑也淡了不少。
管他怎麽回事呢,自己不过是个早就该死在这儿的尸体罢了,在乎这些作甚?
就在这时,杜鸢忽然神色一正,开口道:
「你们或许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一件事。」
墨衣客眉头微蹙,语气里满是疑惑:「什麽事?」
杜鸢伸手指向脚下的平原,一字一句道:
「这把剑,其实才是『人屠』。」
这话落地的瞬间,墨衣客只觉心头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心死如灰,再难起半分波澜,可此刻胸腔里却骤然掀起万丈惊涛。
他猛地探手,死死攥住杜鸢的衣袖,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急切:
「你说什麽?!你再说一遍!什麽叫这把剑才是人屠?」
衣袖上传来的颤抖,让杜鸢清晰感知到墨衣客心底的惊涛骇浪。
他放缓语速,认认真真地斟酌字句,再次确认:
「该是剑为主体,人才是供它驱策的剑奴。所谓『人屠』的凶名,根源其实在这把剑上。」
杜鸢清晰记得,方才自己不过默念了一声「无量天尊」,眼前的迷雾便骤然散去,一切豁然开朗。
别说压在平原地底的那柄唤作「夺命」的邪剑,便是先前那条黑色大蟒遁走的痕迹丶甚至它的根脚来历,都在他眼前无所遁形。
可真正让他心头一震的,是那柄名为「夺命」的魔剑:竟在同一时刻,从剑柄处睁开了一只猩红竖瞳,直勾勾地望向他,眼底翻涌着近乎实质的凶戾。
与此同时,他更是看见,这柄剑曾落在一处无名崖底,当一个青年弯腰将它捡起的刹那,剑柄上的眼睛同样骤然睁开;随即无数血色纹路从剑身蔓延而出,像活物般缠上青年,不过眨眼间,便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
等血色褪去,剑柄上的眼睛缓缓闭合,可那青年的双眼,却变得与剑上的竖瞳一模一样,再无半分人色,只剩一片冰冷的嗜杀。
墨衣客半信半疑,丧尽的心气,似是将起,又似是死灰。
他猛地松开攥着杜鸢的手,踉跄着向后退了数步,直到脚跟撞上一块碎石才勉强站稳,随之便满是困惑地问道:
「若丶若是真的.那为何丶为何最后,『它』会来这儿?」
这个问题,把杜鸢也问住了。
所以杜鸢犹豫了一下后,便是说道:
「这个问题,或许该问问这把剑?」
「对对对!问问这把剑!既然是噬主的魔剑,那麽问问它就什麽都知道了!」
墨衣客好似在这一瞬间,找回了昔日尽丧的心气。
虽然也只是这麽一瞬,可对于大剑仙来说,这就足够了!
话音未落,他周身衣袂已是猎猎作响,沉寂多年的剑意骤然苏醒——那是属于大剑仙的威压!
就算只是片刻惊醒,可在刹那之间,依旧好似狂风卷过,整个平原之上都是那股凌冽剑意。
他双臂绷直,掌心相对间,竟有冲天剑气凝于其上,明明无剑在手,却比握着神兵更显慑人。
「给我开——!」
厉喝落时,他双臂猛地向前一斩。没有惊天巨响,可脚下的平原却如被无形巨刃劈中,地面瞬间裂开一道直达地下的沟壑。
尘土与碎石顺着沟壑簌簌滑落,连此间地脉都在这一瞬间被其顷刻斩断。
杜鸢看的十分赞叹,这是他头回真切见得纯粹剑修的巅峰杀力:不借法宝,不凭术法,只凭一道骤起剑意,便能以身为剑丶劈开大地。
这般威势,着实了得!
至少,西南一行,他没见过比这个墨衣客厉害的。
而且是没见过比这一瞬出力要厉害的!
当然了,小猫得除开。而且也可能是他们死太快了,没有展示的机会也说不得。
但不管怎麽说,杜鸢还是第一次正经看见一个大修士认真时的杀力。
只是墨衣客厉害,那魔剑同样不差!
当压制它的地脉被劈开的瞬间,天幕之上骤起雷云。似乎马上就会有天劫落下,以防妖魔逃走。
赶在那之前,那把早因为杜鸢而睁开眼睛的魔剑『夺命』便是瞬间化作流光,直奔天外而去。
它的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河西县!
只要落入河西好好躲着,天劫就会受制人道而难以落下。
就算真的不管不顾,那也无妨。天宪和人道互相钳制之下,威能自然减弱。
如此依旧是个机会。
见状,墨衣客厉声呵道:
「休想逃!」
一步踏出,脚下大地瞬间开裂,好似蛛网般蔓向四野。
唯有杜鸢脚下依旧完好如初。
且在那魔剑身前,一双流转着雄浑剑气的大手跟着覆压而上,誓要将其一把拿下!
杜鸢没有干涉,只是静立一旁,目光落在那柄「夺命」魔剑上。
面对袭来的剑气巨手,魔剑剑柄上的竖瞳竟像活人般眯起,透出几分毫不掩饰的讥讽。
一个丢了心气,还没了剑的剑修,算什麽东西呢?
它不愿与墨衣客纠缠,剑身骤然嗡鸣,血色剑光顺着剑脊暴涨,只一绞便撕碎了那对剑气大手,余势未消,径直朝着河西方向遁去。
「你敢!」
墨衣客目眦欲裂,双眼赤红得几乎要渗出血来。
被压在山腰的『春风』亦是疯狂颤抖,只消墨衣客抬手一召,想来这口仙剑便会自行破开封印。
直入旧主之手。
可就在最后一刻,墨衣客却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那股刚燃起的心气瞬间泄去,身形一软,重重跌坐在地。
山腰的「春风」似也感应到主人的颓然,嗡鸣声渐渐低哑,最终彻底沉寂,只馀一片死寂。
魔剑遁走的血色流光里,剑柄上的竖瞳愈发得意,那股讥讽更是几乎要凝成实质——早说了,连自己的剑都丢了的剑修,算什麽东西呢?
流光愈发做大,可以想见,只需眨眼之间,这柄魔剑便会落入河西,借高澄和先后数任县令勤政养民换来的盛大气数,硬抗天劫。
这实在是太快了!
以至于就在河西的老乞丐,都是堪堪反应出:
「人屠的剑?不对,那只是剑奴,你竟然才是人屠!?」
老乞丐想抬手阻拦,可指尖刚触到一缕魔剑的凶戾气息,便知已然迟了。
心头哀叹了一句——『若是李拾遗那孩子还在的话,定然能够拦下这孽障!』
他也就只能直直看着那柄魔剑落入河西,插进河西县衙.
嗯?!剑呢?
这一刻,看清了的老乞丐只觉满心不解,他明明看见那柄魔剑落入了河西县衙。
可现在理应插在县衙公堂之上的那柄魔剑呢???
与此同时,在杜鸢手中。
那柄魔剑的竖瞳早已没了半分戾气,便是先前的讥讽也是消失的乾乾净净。
此时此刻,唯一剩下的便是对着捏着剑身之人的惊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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