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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找沐大夫。”任雪流一面运起内力,缓和谢缪体内毒素的进攻,一面对阿雀温声道。

阿雀点点头,正要起身,一道清脆的女声横插进来:“原来是要治这人的病。”

循声望去,慕容妍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她目光落在任雪流覆在阿雀手背的手上,不由轻哼了一声:“我可以帮你们,但有一个条件。”

阿雀眸光一亮,忙问:“什么条件?”

任雪流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慕容妍,眼中却是探究和不豫之色。

“那些骨头,约莫可以制出四粒解药,我要带走三粒,就当是报酬了。”

她好整以暇地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颇有些强买强卖的意味。但阿雀并不在意,偷偷给任雪流递了个眼色,像只探头探脑的小鸟似的。

任雪流心中一软,叹了口气,只得答应下来。

第40章

明月渐沉,已是漏尽更残时分。

细雨如垂丝,密密匝匝。忽有一阵疾风吹来,窗下散乱放着的纸页也纷飞起来。阿雀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找了个铜镇纸按在上头。

他将开着小缝的窗户彻底关上,回头时,却见任雪流直直投来的目光。那目光沉沉的,像秤砣似的,把他的心也压得瘪瘪的。

见被发现,任雪流瞥开视线,不动声色地转回去。

自他答应慕容妍的条件后,任雪流就时不时这样看他。阿雀实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等制出解药治好师父,任雪流应该就要走了。他边想着,边拿药锤在拎起的骨头上狠锤一下。白骨应声而碎,落在一堆已被敲碎的同类里。

这是慕容妍给的法子——具体要怎样制药,阿雀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要先将骨头弄得零碎些,方便之后提取其中毒素。

任雪流虽是来帮忙的,动作却慢吞吞的,面前骨堆俨然比阿雀的矮上不少。

沐大夫在隔壁给慕容妍打下手,眼下只他们二人,不必再装模作样,阿雀便道:“你累了先去歇息罢,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任雪流闻言一愣,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我不是……”

阿雀偏头看他,四目相对间,任雪流的面上却渐渐红了起来,显出又是苦恼、又是赧然的神色。

任雪流这副模样,可谓十分新鲜,只是阿雀忧心谢缪的病情,没心思再想有的没的。见他不语,复又敲敲打打起来。

「咚咚」的声音再度响起,任雪流见阿雀专心致志的样子,也不再提。

其实方才他想说,毁损了遗骨,「江阙」曾存于世的痕迹便更难寻了。但阿雀已亲身做出选择,他又有什么好置喙的呢?阿雀还好好地活着,在他眼前生气勃勃的,不就已经足够了么?

被雨声和敲击声所掩盖,阿雀的呼吸显得很轻。任雪流默默侧耳听着,只觉心泡在雨水中一般,随着那声音渐渐地饱涨,因承载了满溢的感情而发痛。

二人忙活半宿将碎骨备好了,慕容妍那头也已准备妥当,一行人当即不眠不休地继续赶工。

骨头与药包一同经开水烹煮,过滤出呈紫色的汁液。慕容妍捞出残骨,再添上配好的药材,煎锅里顿时混做了一团难看的浆糊,咕咕地冒着泡。

阿雀在旁盯着火候,一点儿也不敢错开视线。

“这些已没有药效,收起来也没有用啦。”慕容妍突然出声揶揄。

阿雀不由瞥去一眼,见任雪流正擦拭着残存的骨渣。他低眉垂眸,神情专注,像极了前世在溪边为他包扎伤口的样子。

原来自己还是记得挺清楚的。阿雀一时出神,衔住口中软肉咬了咬,轻微的痛觉让他清醒了些。

任雪流对慕容妍的讽刺充耳不闻。她讨了个没趣,长长哈欠了声,同阿雀说了句「保持好这个火势,还要约莫一个时辰」,便找地方打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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