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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了,赶车的人微微弯下斗笠,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

“小心,现在要加速。”

恰好,蔺伯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触及那个沉重的念头,而身上的疼痛又应景般轰然炸开,让他感到一种无法遏制的疲惫,老人的喉咙低沉地发出“嗬嗬”的叹息,缩在车座上让自己尽可能稳定,同时阖起眼忍耐。

在诏狱的日子让他分不太出时间的快慢。

待他重新睁开眼睛,他一时间竟分辨不出马车此时在什么地方,其中又过去了多久。马车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有人拉开帷幕,清凉的空气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张脸上溅上了不知什么人的血,雪衣更是染上了大团大团不详的血迹。

唯独那双眼睛,仍旧令人触之生凉,此时镇静地望进来。

“你受伤了?”

赶车的老侠客忽然开口。方先生此时不在,确实有点麻烦,伤口没能得到很好的处理,新鲜的血腥味是金疮药压不住的。蔺伯一时间惊骇万分,挣扎着想要立起来。楚怀存的神色缓和下来,他随手揩去唇边的血痕,安抚道:

“没事,没事,这都是别人的血,我只是受了小伤,算不上大碍。”

他接着郑重地看向老剑客:“师父,这里就拜托您了。离开宫城后,宫里的人追不上你们。虽还没有走远,但他们的人似乎被其他什么事惊动——”

“你还是打算要回去?”

“他在那里。”楚怀存的瞳孔仿佛映照出了他雪白的剑刃,流淌出几分不可逼视的锋利和明亮。他的唇角仿佛动了动,不知算不算勾勒出一个微笑的模样:“我要去找他。”

季瑛既在那里,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合该去走一走的。

“等等,”

打断他的竟然是蔺伯。蔺伯的一只眼眶里没有眼睛,空洞地看着人时总会令人下意识感到恐惧与厌恶。不过这些情绪仿佛天然不存在于面前人的眼睛里。

楚怀存冰雪般的瞳孔只是微微一动,随后看向蔺伯。他的剑仍旧攥在手中,仿佛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

“我只是觉得,”老人紧紧地盯着他,“我有些话一定要让你知道。”

他似乎在组织语言,接着难得流露出毫无保留的坦诚:“我是目前活着的人里面,最能够代表蔺家说得上话的人了。蔺英……他是为了我们走上现在这条路的,蔺家一向以身报国,效死勿去;今上骨肉相残,不仁不义,苛政残民,得位不正。天下绝不能为他所有。”

“但这条路,它太深不见底了。”

“我明白,”楚怀存轻声说。

季瑛被迫做尽了最龌龊黑暗的事,随便拿出一件都和他前半生接受的那些光风霁月的君子之学相违背。他一身谦谦的君子骨被打碎,血肉重塑出这样一个蛇虺般阴毒的人物。

他能接受“被迫”这个轻飘飘的开脱之辞吗?

在他看着自己的手,发觉手中已经鲜血淋漓之时。

蔺伯停顿了一下,他又苦笑了一下:“蔺家的身份给了他太多的枷锁,即便他是为了我们站出去的,有一段时间,他甚至不敢看我们的眼睛。最可怕的是,我们中很多人也这样想过——想过长公子若是恢复了身份,便会成为蔺氏世代清名最大的污点。”

楚怀存的神色飞快地冰冷下去,他一身雪衣时已经能凌厉得让人不可逼视,此时雪衣被血染出层层叠叠的鲜血梅花,更是如修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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