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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在夏夜里是根本落不尽的。
做少主时,燕羽衣胸前总会别一朵以珍珠贝母所制的海棠花。母亲喜欢海棠,每年她都会在他生辰那日,前厅接待客人后提前离席,带着她亲手所制的海棠回到燕羽衣所居的小院。
这是郁南星私底下对幼子的偏爱。
他单手抚触空荡荡的衣襟,一时恍惚,蓦然从无限幽微的深夜中,看到了母亲的轮廓。
但这份虚幻并未维持多久,很快便被狂风卷起的落花吹散。
那是属于遥远回忆中,以影子身份徘徊于世间的燕羽衣所见到的场景,认为自己不配得,也觉得适合成为燕羽衣的该是兄长。
他毫无任何对世俗欲望的渴求。
倒酒,饮用,严渡当着燕羽衣的面,仿佛不要命地一杯杯灌入腹中。
他喝得越来越凶,衣襟被酒液浸湿,浑身上下的酒气愈发明显。好像寻常街边可见的醉汉,或者徜徉于混沌之中,再也寻找不回来时路的旅人。
无论哪样,都令燕羽衣感到心寒。
酒坛不大,很快便见底了。
酒杯抵着唇,严渡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来,醉醺醺地看着燕羽衣。
“喝完就走罢。”燕羽衣深深吸气,而后绵长地吐出来,本想讽刺几句,但还是没能昧着良心,提醒道:“记得吃醒酒汤。”
见燕羽衣要走,严渡琥珀色的眼瞳蒙上一层薄雾,连忙丢下酒杯,双手撑着小几,脚底踉跄着要起身。
奈何小几根本不是什么能够支撑全部体重的家具,根本来不及发出无法承受的“哀嚎”,便直接发出木质被挤压后的,清脆的粉碎声。
烹茶的碗碟器具散了一地,半数砸在严渡身上。
燕羽衣骤然停下脚步,无可奈何道:“严——”
“小羽。”
严渡长发散乱,歪着头定定地唤燕羽衣小名。
男人双肩抖动,胸腔发出鸣音,沉沉地笑起来。他摸索着,胡乱抱起毫无损伤的酒坛,将下巴放在坛口,埋头深深吸了口气,顷刻被酒气呛得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由微弱转而放肆,男人呼吸急促,明显已经极其不适,却仍未停下。
燕羽衣冷眼旁观,脚底分毫未动。
“若要发疯,离开这里随便你。”
严渡歪着头,眼睫极其缓慢地煽动:“这是母亲以为龙凤双生才埋下的酒。”
“为日后重要节日宴请宾客用。”
他用掌心覆盖住酒坛残留红封处。
燕羽衣愣怔:“什么。”
“小羽,如果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
“我认命。”严渡闭起眼。
“……”
独属于深夜的寒风乍起,汹涌地灌入宽大的袖口。
燕羽衣整个人瞬间像是击穿,垂于腿侧的双手逐渐攥成拳,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半秒后——
嘭!!
意识还停留在原地,身体已先动。
拳头鲜血淋漓地击穿酒坛,随即砸向半寸不到的严渡。
“我要杀了你。”
双瞳鲜红地滴血,燕羽衣胸膛剧烈起伏,几乎咬碎整个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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