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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绪寿那双疲惫的眼睛猛然一瞪,原本已经有些发凉的身上从心口生出一股滚烫,倒让原本灰暗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只是有些心虚地把头偏过一侧,王玖镠回头在他身旁坐下掐上了他腕间的脉动,眼中凝出哀凉的冷霜,茅绪寿见他没有放下自己的打算便偏过头偷着瞥了一眼,恰好撞倒了他扬了嘴角上
“快五更了,他也快不是你能镇得住的了。”茅绪寿点了点头,他累极了,王玖镠若是再晚一时半刻的醒来,他也不晓得自己是否还睁着眼睛。
“我想问你……”两人忽然齐齐看向对方,眼神一撞,却又携着心头翻腾到喉间的那股波澜仓促躲开。
“我刚刚定然伤你不轻,你又救了我,你先说。”
他的两手在袖中撺拳得近乎扎穿皮肉,但就在话落片刻之后,自己的拳头被一只从旁覆上的掌心裹在其中,这只手冰凉如同被寒冬冰下的水浸透了骨头,这寒凉没有让他冷颤清醒,而是直接将他胸上那沸水般的炽热燃成火团,融了眼中的因为临死的那一丝还有憾事而惊惶胆怯的霜。
他猛然转头,将耳旁的鬼吼烧灼的混沌抛到了脑后,将身旁那张还在磨蹭而颤动未语的唇吮进了自己的舌尖,在这柔软还措手不及之间横冲直撞将那齿后一触便缩的粘滑死死缠住。
他想用这滑腻的交合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他说不清从何而起,即便在那些难眠的夜里翻找过那个两人袒露潮湿的浴桶之间还是那暗舱汹浪的相依而靠或许更是久远,早在那博罗县外的荒败里他那一身补丁残渍的遮掩下眼中皎如月华的光亮,就已经在他心上投了影子,在他背着山风与漫天丧白离去的那日化成一根已经扎深了的细刺。
“奈何桥上三重天,家人夫妻不共边,今天注定你我都出不去了,我今天既然这样,就不怕百年来世之后被你讨债上门……”
他并没有敢把眼睛停在茅绪寿脸上,他说道一半眼角滚下烫热,再要开口时以经啜泣满腔,但自己还没把这份固执的胡话也给他心里扎个不痛快,就看到自己瘫软朝上的掌心蔓上了一抹影子,抬眼之间两人睫间一撞,茅绪寿却没有停留,这就偏头稍下,用自己舌尖的软糯接住了那悬在他颌边的泪珠,将一双血污不堪的手在他这一身蓝黑的衣上留下斑驳不明的痕迹一路往上,随着舌尖抹掉了眼角还未淌开的那一点水光,带着一条晶莹的细丝不舍地将自己沾满了咸苦的舌头含回嘴里,替他把这怪错自己的惶恐咽进腹中。
“今世不欠,来世怎见;我不想再有来世,可是遇了你,就……就开始盼了……”
他长舒一口气,忽然笑出了声,这是王玖镠头一回看到他笑意上眼,即便此时的他满身残破狼狈,自己却还是摊开双臂被他眼中那涌来的浪潮卷进其中,若是可以,他希望这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他要对他说完自己那些在舌底唇边曾经发狠撕裂的情意,要喝干吸尽他眼里的情深,去化开身上的道道伤痕!
茅绪寿将自己的指尖嵌到了他的指缝,就在二人又要以那潮热的缠绵去浇灌因情而生的花苞之时却被再次突起的地动山摇给停在了唇边。
王玖镠摸出了自己那把已经血污斑驳的师刀当即起身,转脸指间杀气窜涨地朝着那已经让半截拘魂链断在身上摇晃的不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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