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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梦枕遥遥望了一眼,也收回视线。
宴会并非吃过饭后便结束,饭桌被撤下,外面依旧烟雨蒙蒙,宾客在映月阁中四处闲逛,三两成对结伴交谈。
有人上前试探诸非相,率先甩出一堆身份绰号,譬如“阳春白雪啸西风,关东第一刀客”云云,一溜儿下来,诸非相甚至记不得他到底是叫啸白雪还是关阳春。
但总体上来说还算有意思,诸非相便耐着性子回答了几个人,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什么是敷衍塞责,去他面前的人都是江湖上地位不小的人物,然而离去时这些人物却个个黑着脸,一副便秘半个月无解的模样。
苏梦枕未曾上前与他相认,而诸非相也毫无表示,江湖上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曾有医患之谊。曾经的病患一个在东南角,一个在西北角,隔着重重人群遥遥相对。
大约应付了七八个人后,诸非相觉得无聊至极,又欲上前的人眼一眨,再睁眼,桌边便已没了那道赤色身影。
桌上原先摆着的那盘糕点也不见了。
雷损眼尖,冷笑一声,往后院走去。
此处多达官贵人前来,庭院深深,亭台水榭,风景秀丽至极。
雷损不知道诸非相会去往何处,但他不得不见一面诸非相,看看到底发生了能让官家对诸非相感到好奇。
官家面前的红人蔡京与雷损暗中交好,雷损曾在几年前受蔡京指示,刺杀他的政敌诸葛正我——尽管失败而归,还失去三根指头,但这反而让蔡京与雷损之间的关系更加深厚。
就在前天,骤雨初歇,蔡京派人传来消息,道官家偷溜出宫,回宫后便染上风寒,竟还问起了诸非相,让雷损借宴请之机拉拢诸非相,若是能让官家如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雷损原先便有此意,得到嘱咐后更加关注此事,甚至打算亲身上阵。纵然诸非相心思难测,但若是能纳为己用,亦是好事一桩。
映月阁景色最优美的地方是湖中央的小亭,碧波荡漾,锦鲤成群,雷损迈过门坎,一眼望见的便是亭子下凑挤在一起五颜六色的锦鲤。
习武之人目力远非常人能及,与此同时,亭子横栏上露出的一截赤色衣角亦闯入雷损的视野之中。
横栏上摆着一盘糕点,糕点只剩三块,其中有一块只剩一半。
诸非相倚着栏杆,一脚搭地,一脚盘置于长椅,坐没坐相,却依旧有一种难言的魅力。
“总堂主。”
他简单地打了声招呼,没有起身的意向。
雷损居高临下,以他如今的地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做出如诸非相这般行为,心下虽有不虞,却并未显露半分,而是道:“此处僻静清幽,想必诸大师不喜人多。”
诸非相道:“确实。”
雷损又道:“我知道有一处地方,比此处景色甚佳,若是大师有空,可前去体验一番。”
诸非相笑道:“是么?总堂主有心了。”
直到此刻,诸非相都是一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模样。
雷损不动声色,又同诸非相聊了些旁的事,譬如身世来历、武功身法,诸非相笑吟吟地给予回答。
他答曰:“我是被寺里的老僧人养大的,小时候穷得很,我为了赚钱便下山卖艺赚钱……你问我卖什么艺?胸口碎大石、飞丸走索、顶碗戏狮,也曾做过吞刀吐火的活计,但没有那个天赋——要想吸引客人,自然得有好武功,恰好老僧人武功高强,我便夜以继日地向他学武才有如今这般成就。”
雷损:“……”
身世来历武功身法都答了,但为何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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