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扭曲的爱(2 / 2)
赵无眠微微颌首,也是这个想法,观云舒若在城内养伤,陈期远定然会去潜入寺庙打探·
「瞎猜也不是办法。」
赵无眠牵着马寻至叙州城内的侦缉司分部,招呼人一块找。
但观云舒没找到,西凉八骏的线索倒是有。
驻守在叙州城内的侦缉司探子面露喜意,道:
「我们驻守在叙州的人手不足,西凉八骏虽不是侯爷对手,但在西凉也是常年虎踞的悍匪,八人中,三人皆是宗师,这已是极为了不得的战斗力,
翻遍这镇子也找不到几位宗师,最强者,乃是绰号『一刀狂客」的马一刀,
因此我们还在琢磨要不要求援,恰好侯爷来此—.」
赵无眠眉梢紧,」「还有什麽线索?」
那探子回忆少许,,「几个大老爷们,却带着柄有些女儿气的油纸伞,绑在马侧他们也不像撑伞的人啊,而且只有一把,貌似是半道捡来的—.」
赵无眠眼神当即冷冽几分,语气沉下,「捡来的还是抢来的?」
探子被吓了一跳,连连摇头,「卑职不知—·
「他们在哪?」
西凉八骏的确是为杀观云舒而来,当时观云舒出京后,先回小西天一趟报了平安,就转头往西凉闯荡—西凉与晋地毗邻,相距不远,那时候老七老八正在抢劫,自然便被观云舒随手杀了·..-其馀六人那时候不在,虽不知是福是祸,这事肯定不可能就这麽算了。
因此他们循看线索一路追看观云舒南下,结果连观云舒人都没见看,就快放弃时听说观云舒与人打起来,还受了重伤,当即跟闻着血的狼似的一路紧追,来至叙州·
他们盘腿坐在抢来的院子内,大口大口咬着烤羊腿,院落不大,六匹马绑在院外,垂首吃草,一柄天青色的油纸伞被随意绑在马腹,依稀可见伞面竹纹。
屋内有被一刀封喉的尸首,乃是这别院的住户。
『一刀狂客」马一刀撕咬着羊腿,道:(「近些日子,也没收到什麽指示,我们不由分说为寻仇跑至蜀地,也不知是否错过教主任务。」
西凉八骏出身西域,在西凉闯荡,本是圣教安插进中原江湖的暗桩之一—.·此次来蜀地,也算私心作崇。
八人感情不错,精通合击之术,自然很少有间隙言谈间,趴在墙边放风的老五忽的惊声开口,「矣!别吃了!有人来...
话音未落,忽有异响骤然自院外传来。
讽讽极为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在雨中划过一道尖啸,刹那间,一抹银光擦过老五脖颈,带起一抹飞溅血光,后余势不减洞穿别院的二层小楼墙壁,
钉入屋内画像上,刀柄不断震颤,发出『嗡嗡』细响,细细看去,乃是一柄横刀。
众人皆是面露错,只听「噗通』一声,老五的尸首自墙沿落下,摔在地上,这才让他们回过神来,惊骇之馀面露狠色,提起刀便冲出院外。
「汪汪汪一一」
院外乃是一处幽深长街,少有人烟,但方才那刀的阵势太大,惊得有人养在院内的狗不断狂吠。
有人站在二楼露台,推开窗户,朝此地看来。
却见长街最深处,一男子戴着斗笠自雨幕阴影中缓缓显出身形,看不清面容,单单露着下巴,气氛冷寂肃杀。
斗笠客看向马腹侧边绑着的油纸伞,认出这就是观云舒的伞,冷冷问:「这伞你们从何而来?」
几人面面相,自知这斗笠客貌似是观云舒的援车,平日与老五感情最好的老六当即脸色一狠,「当然是从死人的身上捡——.」」
呛铛斗笠客一撩披风,露出腰后剑柄,剑光骤然飞掠,宛若雨中惊鸿,眨眼掠过丈余距离,在二楼露台悄声观望的看客只瞧一抹银光一闪而逝,继而那巷口尽头的斗笠客便骤然消失不见,转而竟是忽然出现在西凉八骏身后。
赵无眠一手提着带着血花的长剑,另一只手解开捆住油纸伞的绳子,握住伞柄。
噗通撑开油纸伞,打量看伞面有没有破损,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的四人脖颈骤然泛起血光,面露极为浓郁的惊悚,瘫倒在地。
还站着的人,只余马一刀。
马一刀脸上惊魂未定,摸了摸自己脖颈,确定没出血后,才转而看向赵无眠H
口睡沫丶惊恐至极「伞,哪来的?」
「捡,捡的,就在城外官道。」
「观云舒的伤势,已经重到连伞都扔下不顾了?」
「不,不知,我们从头到尾都没见过她———」
擦擦-
剑光骤然在马一刀脖颈前擦过,赵无眠自他身旁走过,乾净利落收剑入鞘,马一刀浑身无力瘫倒在地,馀光望着赵无眠的背影,却是来不及说更多,眼前便黑去。
萧远暮站在巷口,用控鹤擒龙功将二楼的横刀吸进掌中,打量着撑伞走来的赵无眠,「你很怕那尼姑出事?」
「恩。」赵无眠此刻没心情说轻松话,低声道:,「如果你被人打成重伤,下落不明,我一样害怕。」
「哦?」长街侧边的巷口,传来声音,带着几分好笑,「原来你这麽害怕啊?」
赵无眠愣在原地,偏头看去,却看巷口一位发如黑夜的女子出现在他眼前,她倚靠在墙边,表情平淡,眉眼微微低垂,百无聊赖地伸出一根玉指接住纷飞雨点,淡淡水雾自地面升腾,宛若潮汐般铺洒在她四周。
赵无眠恍惚间,好似回到了那日太原,又似京师——观云舒每次都会忽然出现在巷口,行踪缥缈,百无聊赖,一副她等了他很长时间的模样。
赵无眠侧眼望着倚靠墙壁的尼姑,「你——.—貌似等了我很久?」
「嗯哼。」观云舒淡淡抬眼,看向赵无眠,上下打量他几眼,约莫是在观察这麽久不见,他有何变化。
「让我猜猜。」赵无眠表情当即一乐,笑道:」「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拦截陈期远,我却不知在哪里快活,你心底极为不爽,因为故意丢下这伞让仇家捡去,让我担心,你则躲在一旁,望看我的担忧,以此获得快感,满足自已那扭曲的心理—对也不对?」
观云舒素手没进瀑布般的黑发,有一下没一下地百无聊赖梳笼着,神情隐隐带着几分被说中的不耐烦与无可奈何。
雪枭站在巷口屋檐,眯看眼晴,想说它早就找到观云舒了喔,是这个女人不让我告诉你。
她很可怕的!感觉动不动就会把我拔毛炖了。
等赵无眠说完后,观云舒才迈步上前,朝赵无眠伸出小手。
「没错,我就是这种女人——·贫尼为了帮你此忙,可是不知受了多少苦,倘若你不来找我,亦或方才不见担忧,我可会难过这不是扭曲的心理,是人之常情。」
赵无眠将油纸伞递给她,「这还不扭曲?看来尼姑只是不打逛语,而不是不嘴硬。」
观云舒撑看伞,在雨中美得好似一副画儿,
她朝赵无眠笑,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轻轻提起僧袍下摆,在原地很可爱地转了个小圈,「但你就喜欢贫尼这样吧?」
「身为尼姑,却如此挑逗我这种俗世男子,不犯戒律?」
萧远暮站在一旁,脸上神情渐渐面无表情··她听苏青绮提起过许多次观云舒的大名,苏青绮言谈间,将此人视作大敌。
萧远暮向来不以为意,但如今看来·
「喜欢吗?」观云舒压根不在乎赵无眠说什麽,也没注意到旁边那小女娃,问。
「.·喜欢。」
话音未落,忽听萧远暮的声线,「萧远空。」
赵无眠僵在原地,他早在京师那晚月下便知道酒儿为自己取的名字,但萧远暮从未这麽叫过他,两人青梅竹马,她知道赵无眠喜欢自称什麽,因此一直叫他赵无眠,这也算两人之间的小默契·但此刻她却叫了赵无眠另一个名字。
赵无眠偏头看去,萧远暮面无表情望看她,丶「你不知道陈期远或许在叙州吗?」
「知道..」
观云舒用指尖挽着肩前一缕发丝,侧眼打量着萧远暮。
这小女娃是谁?赵无眠貌似很怕她·
就赵无眠那性子,能让他服软不嘴贱这小女娃怕是来历不俗。
萧远空.-是赵无眠的本名吗?听这名字,便知他与萧远暮定然关系不菲,约莫是兄妹?
观云舒不常待在赵无眠身边,不知他与萧远暮的事。
「你想在这尼姑重伤,我发挥不出全力的时候与他在此地打起来?」萧远暮语气平和问。
「我有自信赢—」
「万一输了呢?」萧远暮打断赵无眠的话,「你要用我的命去赌你的胜算吗?」
赵无眠顿知萧远暮此刻的心情已是差到极点,因此不管他说什麽,都已经成了态度问题他自萧远暮手中接过无恨刀,收刀入鞘,看向观云舒,「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观云舒柳眉轻挑,「去哪儿?
「先回成都,帮你找个安全地儿养伤。」
观云舒的确伤势很重,琢磨少许也没拒绝,转而看向让赵无眠卑躬屈膝的萧远暮,心底稍显惊讶,「这位是?」
萧远暮朝观云舒淡淡笑了下,「赵无眠有女儿的,你知道吗?就是我。」
观云舒平静神色骤然一僵,不可置信望着赵无眠,心头有股无名火,但转而又收回视线,一言不发。
赵无眠无奈道:「别听她瞎扯,她就是萧远暮——」
「瞎扯?」萧远暮团扇捂嘴,「一直想当我爹的人不是你吗?如今如你所愿,你又拒绝·.-哦~是不想让这尼姑误会啊,呵呵,如此懂女人心的未明侯,也有这天啊。」
观云舒警了眼赵无眠,「你有没有子嗣,有没有成亲,与我无关,贫尼是佛门子弟——你不用和我解释。」
赵无眠没想到萧远暮与观云舒此前压根都没见过面,却如此锋芒毕露他默默吹了声口哨,叫来照夜玉狮子,翻身上马,「总之先离开此地,
万一陈期远杀过来,武魁交手,我未必有馀力保护你们。」
萧远暮鳖了眼观云舒,飞身坐至赵无眠身前,继而莫名其妙抬手捏了捏,「我说了,再敢对我起反应———·轻饶不得。」
观云舒杏眼眯了眯,冷冷扫了赵无眠一眼。
萧远暮短短一个举动,两人再不复久别重逢的闲适愉快。
赵无眠板着脸,一言不发,现在说什麽都是错,也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片刻后,几人策马离去,消失在雨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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