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政变前夜(5k)(1 / 2)
第485章 政变前夜(5k)
客栈房间内。
赵都安大马金刀,翘起二郎腿,坐在椅中,靴子底下踩着秦俅的脑袋,阴阳怪气。
「谁?胆敢袭击官差?放开我……」被踩在脚下的秦俅大怒,试图挣扎,却惊骇发现,头顶的靴子沉重的出奇,转为求援:
「还不将此贼打翻?」
门外,一群胥吏方回过神,作势要闯入,赵都安靴子微微用力,不咸不淡道:
「让他们去楼下守着。」
秦俅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吓得立即改口:「都滚出去!去楼下等我!快!」
这……一群胥吏面面相觑,只好退了出去。
「关门。」赵都安悠然吩咐,等房门闭紧,趴在地上,撅起屁股的,双手撑地的秦俅才略带颤音道:
「阁下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
赵都安淡淡道:「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诏衙的锦衣?」
秦俅被踩在地上,看不清房间内情况,但敏锐地察觉到这人不好惹,忙扯起虎皮:
「我虽不是,但……我与诏衙赵少保私交甚密。」
「赵少保?」赵都安冷笑道:
「原来是那个奸臣的狗腿子,无怪乎行事张狂,欺行霸市,该杀。」
屋子里间,静静看戏的女帝看了他一眼。
糟糕……虎皮扯错了……秦俅心底一凉,暗暗叫苦,改口道:
「不过,那姓赵的离京许久,我早与他不再来往,不熟,不熟。」
赵都安翻白眼,懒得与这个小人物费口舌,他抬起脚:
「是麽?」
「对对对,我与那赵阎王还有私仇,当初他险些害我死掉,好汉饶命……」秦俅一点点爬起来,抬头去瞧这凶人样貌。
旋即,他就如被扼住喉咙,惊恐地瞪大眼睛,见鬼了般。
只见,赵都安随手撕下易容面具,显露真容,似笑非笑:
「秦俅啊秦俅,你还记本官的仇麽?」
「赵……赵兄?!」秦俅眼珠瞪的滚圆,喉咙尖细如公鸭,狠狠揉了揉眼睛,确认眼前的是赵都安,先是一喜,继而冷汗如瀑流下: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
他几乎已经哭了,刚勉强站起的双腿,又软倒在地,裤裆濡湿。
赵都安捏着鼻子,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好啊,本官离京不过数月,你这狗东西倒是打起虎皮,作威作福起来了。」
秦俅被不轻不重踢了个跟头,反而破涕为笑,抱住赵都安大腿就哭了起来:
「赵兄啊,你可回来了,我就说吉人自有天相,城里不知多少人都盼着你回不来呀,唯独俅儿这颗忠心不改……」
他知道,赵都安若想下杀手,方才就能踢死他,这会当即化身舔狗。
「行了,把手松开,闭嘴别嚎了,泄露我的身份,信不信我把你丢诏狱里去?」赵都安一脸嫌弃。
秦俅这才松手,一脸的鼻涕与泪,又哭又笑,精神亢奋:
「京里都说,兄长你护持陛下,躲避反贼,怎麽出现在城里?」
说话间,他豆大的小眼珠才注意到,房间里间,静静站着一名蒙着面纱,浑身贵气的女子,仿佛意识到什麽,张大了嘴:
「这位难道是,陛……陛……」
「我问,你答。」赵都安打断他,冷声询问:
「将你知道的,城中如今情况一五一十说清楚。」
「是!」
秦俅大气不敢喘,心跳如擂鼓,当即竹筒倒豆子般,将掌握情况都说了出来。
当初斗大理寺周丞时,秦俅曾被丢入牢狱,周丞倒台后,他回家休养生息。
而后,随着赵都安地位抬升,这个纨絝圈的混子也狐假虎威,倒也混的风生水起。
又因其厮混于京城权贵公子们组成的「京圈」,消息灵通,倒是省的赵都安出门找人,君臣二人很快对城内情况了解了大概。
「……所以。如今薛神策已南下,去了临封道住持大局,准备阻拦叛军?而青州恒王陈兵在京城以东数十里,青州边界上?被京营阻拦?」
赵都安眉头紧皱:「那朝廷中呢?何人决策?」
秦俅道:「董太师为首,这些天每日几乎都要召集朝会。只是底下的官署衙门里人心涣散,民间又流言四起,恐慌弥漫,物价飞涨。
衙门的人手严重不足,诏衙才下发了部分权力,给临时招募的一些胥吏,帮着做事。小人就领了一份查入城之人身份的差事。」
赵都安嗤笑:「领差事?是趁乱捞油水吧。」
纨絝子弟匍匐在地,不敢反驳。
赵都安也懒得搭理他,转身与女帝交换眼神,彼此都神色一松。
京中虽动荡,但朝廷职能照常运转,最糟糕的状况并未发生。
徐贞观莲步轻移,走到匍匐跪地的纨絝面前,威严道:「相国一系,可曾有异动?」
不是……你问他这个,有点超纲了吧……赵都安吐槽。
秦俅却竟犹豫了下,头也不敢抬,道:
「启禀陛下,小人不敢妄言相国。」
他已确定眼前女子身份,肾上腺素飙升,不敢半点逾矩:
「不过……小人这些天,在城中四处稽查,倒的确有些发现。昨日有身份不明者进城,相关进城记录被抹除,底下人却目睹,其被小阁老府上的一名管事暗中接走……
再有的,前些天,陆续有籍贯在京郊的农人进城……在这个时间点,颇为反常,小人去查的时候,发现这些人不像是农夫,都像退伍的老卒般……更具体的,却不敢深探。」
赵都安与徐贞观都愣了下,目光同时一凝!
这家伙,竟当真有发现?赵都安皱起眉头:
「你说的这些,没有向诏衙汇报?」
秦俅既然领了差事,按理说该汇总上报给马阎知晓。
为何却说「不敢深探」?
秦俅噎了下,小心翼翼道:「小人……还没来得及上报。」
呵,是没来得及,还是装睁眼瞎,故意当没看见?赵都安冷笑。
他对这家伙太了解了,略一思忖,就知道原委:
秦俅稽查中,的确察觉了不对劲,但因畏惧相国府,也不想卷入上层的腥风血雨,所以故意隐瞒了下来。
毕竟上次大理寺案件,给他的教训太深。
这是小人物明哲保身的策略,尤其,女帝和赵都安下落不明,秦俅这时候大肆敲诈敛财,何尝没有尽快捞一笔,想法子出逃避难的想法?
既然对朝廷都没信心,又为何要上报?徒惹麻烦?
秦俅是如此,城内其馀负责稽查,分摊差事的胥吏,只怕皆是同样打算,这种情况下,所谓的稽查,也只成了个空壳子。
坐镇诏衙的马阎人手有限,只怕对这些暗中发生的异动,都还未察觉。
归根结底,朝廷这台机器若人心涣散了,坐在高处的大臣再英明,再有能力,也会成为瞎子丶聋子丶哑巴。
至于秦俅这会决定说,一个是存了将功赎罪的心思,另一个,既然女帝和赵少保回归,他自然没有再逃跑的道理。
「李彦辅……」女帝心头一沉。
「陛下是担心,李党只怕在暗中谋划?」赵都安心领神会。
女帝点点头,又摇摇头:「还需要进一步确定。」
赵都安心中一动,看了地上的狗腿子一眼:
「你先走吧,知道该怎麽做吧?」
秦俅福至心灵:
「小人会应付过去,绝不透露半点与陛下和少保相关的消息,只当是被两个权贵子赶出来了,但凡小人泄露半句,就叫我全家抄斩!」
「滚吧。」赵都安道:
「回去自己记着点,等城中的乱子结束,敲诈了谁的钱,都给我原封不动送回去,否则你知道后果。」
「是!不敢怠慢!」
秦俅大喜过望,撅着屁股,低着头后退出门去,等关上房门,才长长吐出口气,浑身几乎湿透了。
他眼中却透着喜色,有些得意:
如今这城中,得知陛下归来的,大概只有我秦俅一人吧?
他得意洋洋走下一楼,面对一群诏衙「外包员工」,故意装出丧气模样:「走了走了。」
「呃,秦爷……那楼上的是……」有人问。
秦俅一脚踹过去,没好气道:
「撞上有背景的贵人了,少打听,惹不起的。小心知道的太多,死都不知怎麽死。」
一众胥吏不再敢多问。
在京城当差,这群底层差役最怕的,就是不小心惹到什麽权贵,不多打听,乃是基本守则。
……
房间内。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