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将军百战死(2 / 2)
方重勇眼中有寒光闪过。
从常理上说,李抱玉对汴州军出兵河西应该是没什麽意见,甚至是大喜过望的。但是也很难说会不会有个别人,心中有不同的想法。
方重勇实际上也是在做两手准备,不排除带兵入关中跟李抱玉干架。这也算是校长说过的「攘外必先安内」吧。
……
汴梁城状元楼二楼雅间内,一群准备科举的士子,正在此地宴饮,请客之人,正是刘龙仙之子刘仁卿。
「刘同年,令尊在军中为大将,可知河西之事?」
「你听说了吗,官家准备出兵河西!」
「好像朝廷在募兵,告示已经贴出来了。」
几个考生看向刘仁卿,七嘴八舌询问道,这些话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刘龙仙以前是藩镇的节帅,但现在已经交了兵权,不再统辖一方了。只是,并不能说他已经跟个普通人一样。
军队是朝廷的,可刘龙仙依旧是保留了一部分指挥权,哪怕是受到制约的权力,也比在场的考生要大多了。
谁都知道,刘仁卿这次科举是必然会中的,在他们这些同年看来,这是好事,没有什麽不公平的。
只要朝廷还能留出一些位置,给他们这些出身一般的人同台竞技,公平录取,就已经很好了。
不能指望高官之子,跟他们一个起点。将心比心,这是不现实的。
「吐蕃小丑,入侵河西,杀我子民,官家带兵出征,自然是大快人心!」
刘仁卿猛的一拍桌案,就好像吐蕃人抢了他老婆一样,义愤填膺。
不过他话风一转,继续说道:「家父亦是在军中,只怕此番也会出征。某只恨是今年科举,不能随父出征啊。」
「是啊,太可惜了。」
一时间,雅间内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
刘仁卿随他父亲出征?
随便听听就好了,父辈尸山血海里拼杀是为了什麽,当然是为了下一辈的不要再跟他们一样,提着脑袋去拼杀。
就算刘仁卿脑子进水想从军,他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其实,你想从军也是可以的,不会耽误科举。」
忽然,门口位置传来一声另类的嘲讽,在一众吹捧的话语里极为突兀。
刘仁卿刚想骂娘,忽然看到那身紫色的官袍,瞬间哑火了。他虽然不认识来的这个人是谁,但只看官袍就知道,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如今的汴州朝廷,早就树立起了权威,形同当年的盛唐。什麽丘八之子可以横着走事情,随便想想还行,憋在心里不要说出来就是了。
免得被官府打爆狗头。
「那是萧颖士,在朝廷新设立的衙门教育部里,担任教育尚书,专门管科举和办学的……」
一个有些门路的考生,凑到刘仁卿耳边低声嘀咕了一句。
「官家有令,天子诏书,官军要出征河西,讨伐吐蕃人!
现在朝廷会从科举考生中招募书吏丶军医,从军而还者,皆授予进士之职。
官府政令在此,尔等可以过目一下。白字黑字,铁板钉钉。」
萧颖士从袖口掏出一张折迭起来的公文,交给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考生,让他们互相传阅。
这……是真的啊!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心思复杂。
一方面,从军返回后便能授予进士,便拥有了当官的资格,这种好事,以前是从来都没有的!
另外一方面,打仗那是要死人的!谁又能笃定,死的一定不是自己呢?
好痛,却又好快乐啊!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在场众人,各有想法,谁都没有开口去说什麽。
千人千面,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尽相同。
「刘仁卿,你父这次亦是要随军出征。战阵凶险,官家开恩,你就不必一起去了,在汴州好好读一年书吧,明年再说。
今年科举便是以河西之战为考题,从军便是考试。」
萧颖士面色淡然说道。
「别!萧尚书!上阵父子兵,刘某没有说不去啊,可千万别留我在汴州!」
一说今年朝廷不举办贡院科考,而是让考生以「从军」的形式参加科举,刘仁卿立马急眼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花了好多钱,才笼络起一帮考生,还指望着这些同年,以后当官了,可以互相关照呢!
现在在场这些人,保不齐会有许多人从军,他们得胜归来后直接当官,更是可能性极大。
而刘仁卿一直打造的「人设」,却是「老子英雄儿好汉」,丘八之子弃武从文,为官府效力。这要是不去从军,他在面前这些人眼中还能抬起头来麽?
别人都看不起你了,这种人脉要着有啥用?
「这可是你说的,本官没有逼迫你呀。」
萧颖士似笑非笑的说道。
「没有没有,是刘某自愿的,上阵父子兵嘛。」
刘仁卿讪笑道。
萧颖士直接将刊印过无数份,即将张贴到每一州每一县的公文递给刘仁卿,然后转身便走。
「刘同年,这……这能行麽?」
一个考生瞪大眼睛看着公文上的内容,有些难以置信的询问道。
朝廷办事一向四平八稳的,政策延续性很强。怎麽这次说不举办科举就不举办了呢?
其实,倒也不是不办。而是河西之战便是考场,从军便是参加考试,只要能活着回来就是中了进士!
如此那不得诞生一大批进士?
不好说,因为有人怕死,有人觉得自己还年轻,根本不想冒险。战场上刀剑无眼,死了就死了,没有复活术。
更是有些聪明人回过味来了。难道胆子大,跟在军中厮混,就能混一个进士?
呵呵,想得太简单了。
要想在战场上存活,就必须要出死力气!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因为只有人人都出力,甚至是出大力,才能提高获胜的概率。
所以这次的「考试」,不但是在赌学问,还是在赌命。含金量比过往的科举高多了。
「这有什麽不行的!刘某自幼在军中长大,不过是披甲而已,吐蕃人又不是三头六臂,怕他个鸟!」
刘仁卿拍着桌子叫嚣道,显然是不打算退缩了。
他父亲在军中,他在他父亲帐下,难道还会冲锋陷阵不成。
这一局,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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