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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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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拓叹气:“孩子,你心太软,佑宁迟早会成为你的累赘。”

“你完全可以把她嫁出去,方家、陈家、张家都行,你为什么要杀她?”

梁文拓反问:“你舍得?你敢说你是把她当妹妹疼爱,还是情人疼爱?”

梁轶之哽住声,握着枪的手在发抖。梁佑宁是梁文拓让人杀的,但是错却在他。

梁文拓继续诱哄:“佑宁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别因为这点事过不去。”

“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感情,她叫了你这么多年爸爸。”梁轶之替梁佑宁不值。

“当然有感情,但是感情没有你的命重要,我默许老何杀掉佑宁也是想你死心,你难道不记得那头因为你死掉的小象了吗?”

梁轶之当然记得。

那是他父亲给他人生上的第一课:残忍、虐夺、血腥。

“好孩子,把枪放下,我们爷俩好好谈谈。”梁文拓继续安抚。

梁轶之问:“为什么我要学习残忍和杀戮。”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你必须和我一样残忍,不然就会死,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可你以前……分明对佑宁很好……”

梁文拓装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孩子,失去佑宁,我和你一样难过,这些天我也很后悔,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该理解做父亲的有多痛苦,你如果不理解,也可以立刻杀了我……”

梁轶之有片刻的犹豫。

梁文拓趁机将他手里的枪拿下来。

这时,特警们齐刷刷冲进别墅,将里面的人团团围住。

梁文拓不解地看向梁轶之:“你带警察来这里?”

“是。”梁轶之答,“我要给佑宁报仇。”

梁文拓扇了他一巴掌,咒骂:“混账东西,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背叛你的父亲!你疯了……”

梁轶之高声打断道:“梁佑宁在我这里,从来不是外人,她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亲人,比你亲。”

两人吵架时,满屋的人都被特警控制。

梁文拓见大势已去,用枪抵住梁轶之的脑袋冲外面喊:“敢过来,我现在就杀了他。”

所有人愣住。

赵小光皱眉道:“你不觉得可笑吗?你在用你的亲儿子威胁警察?”

“梁轶之根本不是我的亲儿子,他只是我在路边捡回来的小杂种,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梁轶之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文拓继续高喊:“退到外面去,不然我立刻杀掉梁轶之。”

子弹已经上膛,只需轻轻一扣就能射穿梁轶之的脑瓜。

他的父亲早就没有人性了。

凌霜示意众人退到门外。

屋内只剩下梁文拓和梁轶之父子二人。

梁文拓将手枪从梁轶之脑门上挪开,猛地将他推出去,小声说:“快走。”

梁轶之回头,见梁文拓用枪抵住下巴,摁下扳机,子弹穿过头顶,血液迸溅。

梁轶之耳朵里短暂地失聪着,他木然地呆在原地。

特警涌进来,撞击着他的肩膀。

他回头,看父亲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里。

刚刚那句话,是梁文拓故意说给警察听的,他想撇清关系,救下唯一的儿子。

梁轶之手上被人重新套上手铐,他眼睛里渐渐涌起泪水。

梁文拓用死亡告诉梁轶之,他们的命运永远分割不开。

他该恨这样的父亲,恨他凶恶,恨他残忍,恨他纵容别人杀害梁佑宁,可是他没有资格。

他们身体里流淌着一样肮脏的血,他梁轶之也是恶魔,他背叛了父亲,引发了他的死亡。

他脑海里一会儿划过梁佑宁那张干净洁白的脸颊,一会儿又划过梁文拓喷涌的鲜血。

去警队的路上,他一直在车上

哭嚎,没人能懂他的意思。

梁轶之精神崩溃,无法进行后续审讯,他被暂时收监。

一连多日都是这样,他疯疯癫癫,哭哭笑笑,像是彻底变了个人。

梁家抓捕回来的那些人,知道一些信息,但都不是核心信息,审讯不得已暂时告一段落。

秦萧的遗体被家人带回去火化。

凌霜没去秦家,而是不吃不喝不眠把自己关在秦萧的办公室里整整三天。

周浔安劝不动就只能陪着她一起。

第四天早上,周浔安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凌霜,秦萧已经没法再哄你了,你别让他担心。”

凌霜听到这句,闷了几天的痛苦,顿时化作嚎啕大哭。

周浔安抱着她安慰:“我哄你好不好?”

凌霜哭累了,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也只睡了十分钟又醒过来,神神叨叨地开始打扫办公室。

“我师兄他最爱干净……”

周浔安不打断,和她一起整理。

人在极度痛苦时总需要一些事排解。

打扫到窗台时,凌霜忽然停了下来,她想起欠秦萧的多肉还没有买。

当初那批多肉是她心血来潮买的——

凌霜没和秦萧商量,把大大小小的多肉放在这里,“师兄,天天压榨你,贿赂下你。”

秦萧看着那些小花盆笑:“事先说好,养死我可不负责。”

凌霜趴在窗楞上笑:“那可不行,养死了你得赔的。”

回忆如同雾气飘散,凌霜扭头和周浔安说:“我要去买绿植,这里太死气沉沉了。”

周浔安点头说:“我陪你一起,先去吃点饭。”

四天没吃东西,凌霜还是没胃口,周浔安买了她喜欢的椰奶哄着她喝了一点。

到了花鸟市场,她哪样贵买哪样,周浔安一路跟在后面付钱。

花店老板开着面包车来送货,一盆一盆把那间灰白色的办公室填满。

凌霜颓唐地在椅子坐下,任由眼泪淌落:“周浔安,我那天明明已经选择了他,明明……”

周浔安:“我知道,他也知道。”

“可是,为什么还是这样……”她哭到失声。

他将她摁进怀里,轻轻安抚:“别哭了,他也会舍不得。”

一个月后,南城漫长的冬天还没结束。

南城看守所每天下午四点准时给犯人们放风。

说是放风,也就是拉到可以看到天空的地方转悠一个小时。

为确保安全,放风都是分批次进行的。

今天放风结束时,明叔远远看到了梁轶之。

他忽然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情,梁轶之被抓,那梁家人呢?梁家背后的组织呢?还有梁佑宁呢?

他跑过去问狱警:“梁轶之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一个月。”狱警答。

“这里有一个叫梁佑宁的犯人吗?”

狱警想了想说:“没有。”

明叔忽然说:“我要见凌霜,我要提供线索。”

几分钟后,凌霜接到看守所打来的电话:“凌队,你们抓的那个明叔说要找你。”

凌霜和周浔安立刻出发赶往看守所。

狱警见到凌霜,迎上来打招呼:“凌队。”

那警员领着凌霜上二楼,穿过一段钢丝网包围的长廊。

透过脚下镂空的钢丝网,凌霜看到底下站着一个男人,瘦高的个头,形销骨立,面容晦暗。

凌霜顿步问:“这是……梁轶之?”

那警员低头一看说:“嗯,是他,放风时间。

“他变化挺大。”凌霜说。

那狱警笑起来:“来我们这里的变化都大,改过自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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