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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02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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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形象气质骤然翻天覆地变化的妻子,陆绥安眼底又仿佛若有所思。

正好这时——

“侯爷和二老爷来了。”

下人簇拥着侯爷陆景融和二老爷陆景怀大步而来,终于,人群的目光全部被府中两位家主吸引了去。

只见大老爷陆景融四十几许的年纪,却身姿斯文,儒雅俊逸,虽已上了年纪,却依然文质彬彬,温文尔雅,通身文人之气。

反观二老爷陆景怀虎背熊腰,虎虎生威,满脸络腮胡子,颇有几分英雄虎胆的威严匪气,这陆景怀一眼便能瞧出出生行伍,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威武霸气。

陆二老爷如今领二品军衔,掌南营八万步兵,是霍贵妃倒台时头一波眼明手快临阵倒戈拥护魏帝的武将之一,眼下圣眷正浓。

二房无论是实权,还是岳族助力,都更要显赫大房一大截。

陆绥安见到二老爷陆景怀到来,终于将沉沉目光从沈安宁身上挪开,投放到了陆景怀身上,道:“二叔。”

陆景怀将虎掌朝着陆绥安肩膀上用力一拍,而后又朝着他的胳膊上一捏,大笑一声:“不错,看来没有荒废。”

他力道之大,拍在寻常男子肩上,怕是能震碎几处肩胛骨,而陆绥安虽是文人扮相,却也纹丝未动,竟也莫名苍劲稳固。

叔侄二人说话间,那厢房氏因之前与侯爷大闹一场,此番见他过来,瞬间摆着脸色率先上了马车,丝毫没有给他留几分颜面。

陆景融虽心里有气,却也早已见怪不怪,当作没有瞧见。

而这厢萧氏见时辰不早,便忙催促众人上车,赶赴宫中。

上马车前,陆景融朝着儿媳沈氏方向多看了眼,眼里有些纳罕,用眼神朝着萧氏确认道:“那是儿媳沈氏?”

方才沈氏朝他行礼,他还一下没有认出来。

只还以为看错了。

萧氏冲他使了个眼色,陆景融便立马收回

了目光,端起了侯爷的沉稳,随萧氏一并上了马车。

萧氏上马车上到一半时,不多时,忽而想起了什么,动作骤然一顿,一扭头只见养女陆安然依然静静地立在月洞门旁,巴巴看着她们,宛若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萧氏方才被沈氏惊艳到,竟难得疏忽一回,将养女全然忘在了身后,此刻见养女孤身一人立在那儿,孤立无援,无措又可怜,当即恨不得抽上自己一巴掌,赶忙重新退了下来,将陆安然搂在怀中满脸心疼道:“我的儿……”

陆安然红着眼圈,却一脸深明大义道:“娘,然儿无事的,此番能够跟随着爹娘一道入宫,然儿已然心满意足了。”

说着,又是笑着又拼命吸着鼻子,佯装催促道:“呀,时辰不早了,可别耽搁入宫了,娘,咱们快上车罢。”

这才由萧氏亲自拉着上了马车。

而另外一头,小房氏则恶狠狠地朝着四公子陆靖行腰上拧了一把,恶狠狠道:“看,还看?”

陆靖行理直气壮道:“我是在看爹。”

小房氏一阵气结,用力的瞪了他一眼,用唇语道:“回来再跟你掰扯。”

话说陆家人多,此番入宫一共备了四辆马车。

陆景融、萧氏、陆安然共乘一辆,房氏与小房氏夫妇三人一辆,二房一辆,沈安宁则同陆绥安共乘一辆。

马车里,二人均默契地没有提昨夜之事。

于陆绥安而言,内宅琐碎之事均入不了他的眼,何况,他并不是个喜欢与妇人计较长短之人,昨夜事,昨日毕。

便是不睦,亦就此揭过了。

至于沈氏那里,昨夜之事于她而言,更好像压根不存在一样。

马车里,静悄悄的,久久无一人开口说话。

陆绥安虽是喜静不假,可眼下,马车内静得透着一丝诡异,静得好似有一丝尴尬气氛在车内蔓延。

只是,从前心细如尘的妻子,今日却仿佛没有察觉般。

从前,沈氏端茶倒水,悉心伺候,事无巨细,只要他在,除非他不想说话,不然绝没有冷场的时候。

而今日,自上了马车后,便见婢女事有准备的将匣子打开,将里头一应吃食、果子、点心全部摆放了出来,小小的案几上堆放得满满当当。

而后,便见沈氏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本话本子,倚在软枕上专心致志地翻看了起来。

整个马车里头除了细微的翻页声,便再无一丝多余的声响。

陆绥安抿着嘴,视线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从小几上的诸多吃食上慢慢移开,落在了身侧这抹艳丽银朱的身影上,落在了身侧这张浓墨重彩的娇艳面容上。

从前,沈氏素面朝天,不喜装扮。

从前,沈氏衣着朴素,不喜艳色。

从前,沈氏端庄矜重,从来不会在他跟前放任这般……不雅姿势。

直到视线落在了那抹殷红的唇瓣上,定定看着时,终于,嗖地一下,沈安宁将手中话本子挪开

,微微勾唇朝着身侧丈夫笑得十分官方端庄道:“世子可要吃茶?”

说完,还不待他回应,便率先“体贴入微”的将茶奉上。

打断完这道目光后,便又垂目将话本子继续翻开了起来。

陆绥安看了眼前的敷衍的陈茶,嘴角微微一抿,片刻后,终是抬手捏了捏眉心,率先打破了眼前的僵局,开了口,却是淡淡道:“你这半年来受的委屈,我已然知晓。”

陆绥安冷不丁声音低沉的这般说着。

话一落,沈安宁翻看话本子的手微微一顿,像是突然间愣住了似的,整个人一下子定在了原地,全然忘了反应。

若记得没错的话,这句话前世沈安宁亦是听过的,在她病倒后,得知她染了肺痨那日,他的丈夫陆绥安立在病榻前,亦是像今日这般沉默了许久许久,最终冲她说了一句:“这些年来委屈你了。”

那一刻,她苦咽了整整五年的委屈伴随着骤然发现病痛的惊恐,一起掺杂在一起,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只委屈酸涩得哽咽大哭了起来。

那个时候,她还傻傻的觉得被丈夫体恤了,便是累死亦值了。

然而,没多久,孟氏抬为姨娘的消息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让她一下子从地狱直接下到了十八层。

而今,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沈安宁终是第一次正眼抬起了眼,缓缓朝着身侧之人看了去。

陆绥安察觉到她的目光,亦同时偏头看了来。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遥遥相望,对视了个正着。

看着眼前与前世如出一辙的面孔,如出一辙的表情,甚至如出一辙的话语,沈安宁红唇轻轻一启,仿佛有千万言语,到头来只轻飘飘冷呵了一句:“所以呢?”

话语里,有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丝自嘲和淡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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