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2 / 2)
“这……怎的突然下雪了。”黎从心突然伸出手说,如今是四月份,京城怕是早就锦瑟簇拥,春风十里,这寒云城怎的还下雪了。
“到底是山上,气候本就无法控制,艺学,我们尽快下去罢,否则若是雪大了,岂非难以下去。”一名学生说,黎从心闻言也附和。
雪落在宁离的眼睫上,行成一层薄薄的雪晶,像一个冰雕小人。
“糟了,雪下得太快了,已经把来时的路覆盖了,我们上山是走的一条小径,本就是人走多了才出来的,这下没了小径,该往哪儿去。”一名学生急急的说。
“师兄你可带着烟球?”宁离问。
“倒是带着,只是不知这种天气,离得这般远,能不能看到。”黎从心嘴上这么说,却利索的拿出烟球。
“寻一个高些的地方。”他四处环看,宁离指着一处山丘说:“去哪儿罢。”
众人爬上了那处地方,把烟球放了出去,接下来便等人能否找到这儿。
天气越来越冷,众人只得挨着紧了些,随身携带的干粮也冻的邦硬,吃了硌牙。
宁离冷的难受,缩着身子窝在黎从心和另一位女郎中间,黎从心喂她吃食,死活不吃,他拿她也没什么办法,眼见着天色愈发的暗,他不禁心生担忧。
营地内,山上发出的烟球被被站岗的兵吏给瞧见了,立即通知了屠将军。
“马上召集人马上山救人。”屠将军沉声发令。
“我也去。”帘帐掀开,孟岁檀步履匆匆的进来,虽说神情不显,身上的焦灼却非常明显,屠将军扫了眼他的伤口:“大人还是在营地待着罢,您伤势未好,就要去……”
“不必,什么时候出发。”他懒得跟他废话,方才听到画院的人被困在山上,还下起了雪,他心脏骤停一瞬,随后想也不想的冒失闯了进来。
屠将军见他一连认真的样子,心知这位大人倒是不好糊弄。
“……好”,人马很快便召集起来,阿喜追着马车跑:“大人,你让我上车罢,女郎离不得我的。”
孟岁檀没搭理,沉声:“走快些。”
怀泉驾着车使劲儿一甩马鞭,马车便疾驰了出去,阿喜追不上,只得委屈的返回帐子等。
天色朦胧,天际只余一丝亮光,很快便沉入地平线,现在不仅瞧不见,还冷的要命。
孟岁檀他们随着地图一直在推测那个地方,待找到人时,他们身上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雪,他心头咯噔一下,眼眶霎时充血,手脚又冰又麻,他赶忙去把宁离抱起身,这一抱才发觉她身上已经没了余温。
茫茫大雪中,她似乎成了一个冰人,脸颊上被一层碎雪覆盖,幸而身子是软的,他松了口气。
“快,赶紧回营地。()”?乏?N????彎N????癢?晛???虎???絙葶沚暏?`?癢?????沚暏獞??g?葶??呙虎▄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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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⒆()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声若蚊蝇的呢喃响起,孟岁檀沉默的替她擦掉了眼睫的水意。
回到营地后阿寰和丘晏如候在帐子前,阿寰想上前查看,丘晏如晏如触及到孟岁檀阴沉的面容后拉着阿寰让她先别上去。
“先去看看师兄。”丘晏如对她说。
阿喜匆匆忙忙的打来温水,刚想上手便被孟岁檀隔开,他拿着湿帕子在宁离脸颊上轻轻擦拭,帐内燃起火盆,温度瞬时升高。
原本打哆嗦的宁离使劲儿往热源蹭,他托着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把本就有冻疮的手放在温水中泡着。
“好冷。”她脸埋在他的腿上,呢喃道。
“没事了。”他把人搂进,这就这么坐着。
大约两刻钟后,她的身子回暖了一些,摸起来不是那般冰冷,宁离裹紧了被褥,沉沉的睡去。
孟岁檀安顿好她后,出了帐子,阿寰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纠结踱步要不要进去,她猝不及防的迎面碰上出来的人,有些害怕。
“先别进去了,她睡了。”他平静道。
阿寰点点头,却忍不住偷偷瞧他,总觉得这人似乎看起来平静,但实则有些奇怪,具体哪儿奇怪她也说不上来,大约是掩盖在皮子下。
宁离睡到深夜,却醒了过来,她发觉自己枕在一处胸膛时,睡意跑光,登时起身,孟岁檀躺在身侧,和她竟同睡一张床榻。
“喂,你……起来。”她气恼的拍着他,孟岁檀睁开眼,眸色清明。
“怎么了?”开口时沙哑的嗓音暴露了他的状态。
“你为什么会睡在这儿。”宁离质问他。
熟料他笑了笑:“这是我的帐子,我不睡这儿能睡哪儿。”
宁离一愣,这才冷静下来环视,发觉陈设、被褥均和她的帐子不同,帐子更大,被褥更软和,宁离侧头,面上似是羞愤:“多此一举。”
说完便要掀开被子下床往回走,孟岁檀没拦她,只是神情有些可惜,他也同她起身,起身后宁离才发觉他的外裳还穿在身上,顿时松了口气。
“你留下,我出去。”他像是料
() 到宁离会这样,披上大氅便出了帐子。
宁离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又回到了床榻上,大喇喇的霸占了比她大一倍的床榻,她刚刚起身一瞬间,又觉得身上凉,鼻子有些痒,生怕发热赶紧钻回被窝。
心里腹诽,果真是孟大人,连被褥都比她厚。
至于孟岁檀去哪儿睡,她可不操心,左不可能睡在柴堆里,被褥间的药香催人,让她很快便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被一阵冲天的药味儿给冲醒的,宁离钻出被窝,看着孟岁檀坐在床榻边吹着碗里的药。
“拿远些,好臭的味道,大早上的你便在这儿喝药,能否离我远些。”宁离理直气壮的使唤人。
孟岁檀诧异:“这是给你喝的,不是我的。”
她的,宁离惊愕的看着那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熬住的药,捏着鼻子又钻回被窝:“不。”
孟岁檀默然半响,随后唇角牵起笑意,那笑意很深,发自肺腑,一双春华耀眼的眼眸都迸发出光彩。
“这是屠将军问当地赤脚大夫拿来的方子,是给寻常将士拉练受伤喝得补药,里面加了姜,性热,最适合你,听话,我给你备了蜜饯。”他耐心的同她说。
“我不喝,我还没用饭你便叫我喝药,我喝不下。”她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又冷漠。
“这本就是饭前喝的。”
磨了有一刻钟,孟岁檀还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反倒是宁离不大好意思了,勉为其难的接过药,离得近了,味道更冲天了。
“你别闻,越闻越难受。”
宁离仰头把药灌下,因喝的太急,药汁顺着唇角流了下来,被孟岁檀拿着帕子摁在唇角,随后塞了一块蜜饯。
二人相处自然,进来的阿寰瞧见这一幕后挑了挑眉。
“孟大人,皎皎。”
宁离看见阿寰,急切的伸手要拉她,孟岁檀起身后微微颔首,端着药碗离开了帐子。
“阿寰。”她娇着拉长了声线,叫还未远去的孟大人顿住了脚。
“我去看过黎师兄了,现在你丘师兄在照看,倒是你,昨夜我瞧见都成了小冰人了。”阿寰上下摸摸她,摸得宁离笑个不停。
许是劫后余生,宁离抱着阿寰一直在说话,倚着她温软的身子。
“你与孟大人是怎么一回事。”阿寰见她就这么在他帐子里,好奇问。
“没什么啊。”宁离理直气壮的回答。
阿寰不信,宁离捂着脑袋滚在床榻上:“真的呀,我还惦记着我的虞师兄呐。”她瞄了眼帘帐下面裸露的缝隙,一抹若隐若现的玄色昭示着帐子外有人在偷听。
“昨日虞师兄还给我传了信来,真想快些回家啊。”她趴在床榻上,翘着腿,得意洋洋道。
阿寰不知道她怎的突然这么说:“可你与少渊的婚事不是……”
“谁说的,他同我传信说虞夫人已经不管他了,虞夫人还是很好说话的,有这样一个婆母,总比那种喜欢找麻烦的婆母强,你都不知道,有的人家,规矩束缚一箩筐,整日就是把没规矩、没教养挂在嘴边,还喜欢动不动就跪祠堂。”
阿寰看着她的神情,意有所觉看向帘帐底下,随后了然,心头浮上一层忧虑,皎皎这般说,孟大人岂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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