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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书。
书者,书法。有大家曾言:书法者,君子安身之本,君子世业之方。见其风度、见其情志。
大部分世家子弟的书法哪怕不求风骨,至少得是漂亮好看的,拿出去便是风度和面子。
而谢明烛曾为帝师,据说少年时便有才名,惊才绝艳,随手给个扇面题字便价值千金。
当然,这种所谓的风雅事里自然也有点吹捧成分,但谢侯爷的字必然也是极拿的出手的。
据说当年他在国子监时,这门课上皇子们临的都是他本人的字帖。
也包括曾以帝师尊之的……当今圣上赵浔。
廿一到时,课已开始了,今天讲课的老师和昨天那位显然气质迥异,是个白须老者,面色冷肃,不苟言笑。
听何屯说,这位老爷子姓屈名朴,是国子监资历最老的书法老师,原本都要告老还乡的。
老头是所有老师里最严厉的一位,也是最看不惯他们这些来历不正的少年的。
堂内鸦雀无声,少年们都趴在桌案上,僵硬地握笔写字。屈朴板着脸走来走去,时不时用戒尺拍打路过学生的手背。
何屯常背后骂这老头找茬,但廿一亲眼看到,却觉得难怪老人家忍不了。
这几位少爷的握笔姿势仿佛不是在写字,更像是握着根筷子打算把纸捅个对穿。
廿一原本想悄无声息地进去,坐在最后一排,却没想到这里气压太低,落针可闻,他推门进来的声音简直是在人家屈老爷子的神经上蹦跶。
屈朴的目光如果是刀子,廿一这会恐怕已经被他削成片了。
他很识时务,立刻低头拱手道:“是学生有错,到晚了。”
少年站在那里,躬身低头,姿态谦逊。却偏偏不显得卑躬屈膝、懦弱畏惧,反而姿态坦然挺拔。更难得的是,这坦然不像是装模作样,反而十分自然。
屈朴除了在国子监,还曾在礼部任职,居然也说不出少年这仪态有什么毛病,反而心里暗暗疑惑,这孩子他是有印象的,总是蜷缩在角落里,课业倒是中上,只是神态总是阴郁,现在倒似乎不太一样了。
“坐下吧。”屈朴淡淡道:“课后把今日的书罚抄十遍。”
屈朴叮嘱他们临摹字帖,半个时辰后来考教后便出去了。
廿一谢过。扫视教室,发现有两个位置空着,何囤不知为何也没来上课。
他坐下来,又发现另一个问题。自己没有字帖。
原本这东西应该是一人一份发下来的,这边两张空桌上什么都没有,前面一名皮肤偏棕的少年,却在胳膊肘下头压了三张。
这就是何囤说过,带头欺负李小灯的方臻了。
廿一站起身,走到了前桌。
这时,所有的少年都停下笔,注视着他们这边,一脸戏谑,还有人小声吹起口哨。
“劳驾,字帖。”身处嘲笑中心的廿一却恍然未觉,只是走上前,笑着屈指在方臻桌上扣了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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