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2)
进来的冷风同样扑到孟元元身上,不由一阵头晕。
今早一觉起来,身子总觉乏力,脚下走起路来也略显虚浮。
“谢公子。”见有船去南城,倒是省了她在码头等船,因为实在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
约好了去郜家,总不好让人久等。
贺勘未回头,道了声不用谢,遂先行踏上了长巷。
孟元元后头跟了出来,臂间门挎着一个包袱,总觉得右臂臂弯处隐隐发酸,说不出的滋味儿。
走在巷子里,正是昨日与穆课安相见的地方,想着不久后便会与表哥回乡,嘴角不由起了个弯弯的弧度。
贺勘回头时,正看见那抹浅浅的笑,心中微涩,随后正了脸庞看去前方。
出了巷子,便能看见前面的贺家大门,一辆马车停在那儿。
“南城有些乱子,你此行小心些。”贺勘轻声道,并不回头,迈步直朝马车而去。
孟元元看着男人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孤寂:“听说了些,公子也小心。”
一声简单的客气话,贺勘眉间门蹙起,淡淡嗯了声。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等坐好后,车夫扬了一响马鞭,车便缓缓前行。
车厢轻晃,车内的两人坐着上次同车时一样的位置。
贺勘坐在正中,手里拿着一张画纸,正在端详。
从孟元元这边位置看着,纸张从后面印出来的样子,像一棵落光叶子的秃树,张扬着枝丫。
“靠一下罢,还有一顿路要走。”贺勘放下画纸,捞起一旁的软枕送去了靠在车壁旁的女子。
青色缎子的方形软枕,上头绣着一根根的翎羽。
“我在南城会留两三日,若你要,”他往她眼中看了看,话音顿住,喘了一息又补充道,“你要是想回来,贺家的船一直在南岸码头,跟船工说一声就好。”
孟元元颔首接过,把软枕靠在了腰上,并没有发现对面人眼中的期待。
车厢这样摇摇晃晃着实头晕,便就干脆闭上眼睛坐着小憩。
对面,贺勘的眼中闪过黯淡,将摆在中间门的小炭炉,轻轻移去了她的旁边。随后只是静静的坐着,继续看着手里的火珊瑚草图。
据说这是当初见过的人,凭着记忆画出来的。他自己没亲眼见过,但是很不明白,就这样的一件物什,便搞得陆家那样的大族,瞬间门覆灭。
十年了,这棵火珊瑚再未现世,到底不知流到了哪儿去。
路上走得顺畅,马车很快到了江边渡头。
江边的风很大,浪头一层叠一层的翻滚。果然这样的大风天气,是少有船渡江的。
贺家的船停靠在岸边,船体大,所以并不怕这些起伏的江浪。
伙计们抬着物什上了船,后面贺勘与孟元元也踩上了跳板。
一上船,贺勘便和几个男人去了甲板上,迎着风往南岸看,不时用手指划着。
“少夫
人去船舱罢,外面风大。”兴安缩着脖子,冻得双手搓了搓。
孟元元说好,两人便一起往船舱走。
“贺家在南城也有仓库,”兴安开口,伸手拉开船舱的门,“这几日,那边老是闹匪。刚才甲板上那几位,是南城仓库的管事,工头。”
话说出来,孟元元也就明白,贺勘是渡江去处理仓库的事。
之前和郜英彦见面,也曾听人提过两句,说有人的仓库被抢过。南城的仓库为了方便货物运送,大都修建在江边,可这样也方便了那些贼匪。他们在抢了货物之后,同样会带回自己船上,随后从江上逃走。
因为大多是半夜里,仓库的人不敢去追,只能任由对方逃走。
“官府不管吗?”孟元元问,记得郜家在那边也有仓库,年前从南洋回来的货物,有近一半未出手,全部存放在仓库中。
兴安叹了一声:“当然管,只是对方神出鬼没的,一切都有计划的来,再者很是凶狠,遇到阻拦是真的下死手。”
孟元元点头,没有再问。说到底,这种事情棘手的很,要完全根除祸患,只能找到那群贼匪的老巢。
船从北岸离开,径直驶向南城。
船的最底层,是十几个划桨手,通过舱壁上的开口,有节奏的摇着船桨。
没多会儿功夫,船就到了南城。
孟元元从船上下来的时候,贺勘正从船头回身,听着身旁人的汇报,面上淡淡。
她仔细从跳板上下来,走上冷清的码头。坐了船后,似乎觉得头更晕,不由晃了晃肩膀,果不其然有着轻微的酸疼。
这是风寒的前兆,定是昨日与穆课安见面时,吹风受了凉。
继续往前走出了一段,后面传来一声“少夫人稍等”。
孟元元回头,见着兴安朝自己跑过来。
“少夫人,带上这个罢。”兴安跑到跟前,微微喘息,手往前一送。
孟元元低头一看,人的手心上躺着一个小瓷瓶:“这是什么?”
“是风寒药,宫中御医配置的,很管用,少夫人记得服下两颗。”兴安简单说道,往大船的方向指了指,“是公子让我给你送来的。”
风寒药?
孟元元微诧,没人知道她有风寒,甚至她自己也是刚刚察觉到这点儿,贺勘是如何知道的?还是一直带在身上的吗?
想着自己的确需要这药,她伸手拿了过来。
同时,她也往大船那边看去,正见着贺勘下船来,折身往东面走,冷风卷着他青灰色斗篷,总是那样倨傲的微抬下颌。后面就是那几个管事工头,彼此间门交谈着,似乎是在想对付贼匪的办法。
“代我谢谢公子。”孟元元收回视线,对着兴安笑了笑。
兴安点头,可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孟元元见他踌躇,似是有话要说,便问:“还有事?”
“少夫人,是……”兴安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说出。可是这两日贺勘明明就是
有些奇怪,不像前些日子,能明显觉得他心情不错。
最近,这位公子爷眼可见的情绪阴郁。
“少夫人你路上小心。”兴安改为一声叮嘱。
他始终是个小厮,不好去插手主子间门的事情。再说,有些事旁观者不一定能说清,还是得看双方当事者。
孟元元颔首,朝人摆了摆手:“快回去罢。”
兴安应声,站在原处,一直看着孟元元转过拐角,这才回身去找自己的公子。
刚转身,就看见已经走出好一段的贺勘,也在看着这边。
兴安迈步跑着,顶着大风跟上了往东走的一群人。
“公子,”他气喘吁吁,跟在贺勘身后半步远的距离,“你怎么知道少夫人病了?”
贺勘看着茫茫江水,风刮得眼睛微微眯起:“她收下药了?”
并没有回答兴安的疑问,只是想知道她是否收下药。昨晚,他去了轻云苑,借着考小妹背书,待在那儿很久,可是西间门一点儿动静也无。小妹说孟元元回来后,没有吃东西就去了房里睡下。
又不知等了多久,眼看小妹一个字也背不出来,几欲哭泣。这时,西间门的门有了动静,他听见了走到正间门的轻微脚步。
当他放下书,走到正间门的时候,人已经重新回了西间门,并将房门关好。
他听见西间门两声咳嗽,随后很快又熄了灯。不由,他走去了西间门的房门外,站在门扇前……
“收下了。”兴安给出肯定的回答。
贺勘轻轻舒了口气,收下就好。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门,便到了南城的最东面。
这里就是一些仓库的所在地。不仅是做买卖的商贾在这边有仓库,就连贺家也有,而且不少。
当初,漕运渐渐发展,南岸还比较荒芜,只是些渔民和贫民在此。贺家早早在这边买了大片的地,接下来短短二三十年,南城已经发展成如此规模,成为货物集散地。
说起来,屯买下大片地皮的主意,还是当初贺勘的祖父,陆司使的主意。贺家在这边根基深厚,自然办的容易。是以,后来盖了许多的仓库,租赁给需要的商贾。
当然,贺家本身也是有自己的贸易交往。
贺勘来到这边,就是因为最近这边十分不太平。起先,那些贼匪也就是偷偷摸摸搞些货物,后面越来越猖狂,杀人放火,甚至前日晚上烧了贺家的一间门仓库。
走到这边,能看见偶尔巡查的官差,腰间门别着宽刀。
知道贺勘到来,负责这边巡查的都头迎上来:“贺大公子,你亲自来了。”
“陈都头辛苦。”
两人互相行礼,寒暄两句,而后一起看着前面烧了一半的仓库,一片狼藉,便就是贺家被放火的那一座。
“这些贼匪神出鬼没,专挑你不在的时候动手,前日死了两人,当真凶狠。”陈都头咬牙切齿,后面嘴里跟着骂了一声。
快过
年了,反倒成了这群贼匪最猖狂的时候,守在这里受了半个月的冻,他和手下一帮衙差弟兄,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这样下去,怕是过年也不能回家,可巧的是,今日衙门有事,又要调回去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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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公子,贺家是洛州府的望族,能不能出手帮一帮兄弟们?”陈都头也是没办法,厚着脸皮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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