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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放在眼中。
这种情况褚时英早有预料,待骄阳将地面湿气烘尽的时候,她便告诉秦岐玉套牛车,准备出发去郸阳城请账房。
秦岐玉就如那地里随风摆的弯头麦穗,即使查账、做饭、掌管家里大小事,让他累得疲惫不堪,但还是能强打精神,用带着点委屈的声音问:“伯英,可是奴账查得不好?”
褚时英睨了他一眼,他这副哀怨的语气怎么回事,“这还只是让你查郸阳城的账本,等外地账本一到,你想一直窝在屋中查账?”
她这样说,倒是对自己很有自信。
若是这次郸阳城查账的事都处理不好,对没交账本的掌柜的没有处罚,外地掌柜的不可能会送新的账本来。
一连多日没能睡好觉,秦岐玉憋回一个哈欠,眼里蓄满了泪,看着水光荡漾,惹人心怜。
表完忠心,见褚时英给递了个台阶,他顺势就下了,“伯英英明。”
“那便走吧。”
此行去郸阳城,只有褚时英与秦岐玉二人,秦岐玉听从褚时英吩咐,进了城直奔城中最破,破到城中士兵都不去巡逻,所有人默认那里的人自生自灭的聚集地。
牛车停在巷子口,秦岐玉声音传进来,“伯英,再往前,牛车便进不去了,需下车步行。”
褚时英掀开车帘,探头一看,只见前方巷子内,因地处阴面所以路面泥泞不堪,且巷子过于狭窄,牛车只会卡住。
秦岐玉就候在牛车旁,修长又干净的手伸到她的面前,似有些羞涩道:“前面路面难走,望伯英见谅,奴抱着伯英过去。”
褚时英先是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掌心干燥的手掌,又看了一眼他瘦削的身体,轻轻将手搭在他的手心,跳下了牛车。
没料到她直接下来,本想圈住将她抱起的秦岐玉,垂下头,“是奴鲁莽了。”
和泥泞路面格格不入的俊美公子,微微垂眸,让人想将他拉出这脏污的环境。
然而褚时英只是分给了他半个眼神,“行了,你身子骨本就弱,而我也不是那娇气的连路都不了的人。”
说完,她便弯腰提起裙摆,将裙摆在膝盖处系了结,一马当先往里走。
秦岐玉跟在她身后,收起自己楚楚可怜的神情,冷漠地盯视着坐在道路两边,每一个垂涎褚时英的人。
褚时英抬起袖掩住口鼻,越往里面走,气味便越不好闻,地面上随处可见排泄物,每一步都需谨慎。
“伯英,我们要在这里请账房吗?”
在险些踩到黄色粪便时,秦岐玉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这年头,识字会算数的人是少数中的少数,但凡展露才能都能被铺子重金聘去,怎么可能住在此处。
褚时英没回答他,站在一处同周边相比,要干净许多的屋子前,示意秦岐玉上前敲门,“就是这里了。”
躺在屋外草杆上的人沙哑着嗓子说:“你们是找健的?他做工去了,不在这里,若你们给我一个郑大刀,我便带你们去寻他。”
两人未理会,秦岐玉抬头敲门,刚敲一声,门就开了。
屋内的人显然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苍老至极,连背都挺不起来的老人,用浑浊泛白的眼睛盯视着秦岐玉,“健不在,你们留下名字,我会告诉他你们来找他。”
只是短短一句话,他说得都十分费力。
褚时英走到秦岐玉身边,看着老者满头白发,心酸难耐,她说:“顺叔,我们不找健,我们就是来找你的。”
老人听到她唤自己顺叔,明显怔愣了,已经,许久,许久没人这么叫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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