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安常匆匆往洗手间走,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外婆,牙膏没了。”
“噢,我帮你拿。”
安常拿着新牙膏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才对自己刚起床的形象有了进一步认知。
她不是那种特别精致的姑娘,内衣内裤不一定成套,也不会特意去买好看的睡衣,就穿旧T恤和运动短裤,洗了太多次,都已变得薄而大,失去了原来的形状。
穿起来很舒服,可样子看上去实在糟糕,松垮垮的领口露出大半边肩膀,胸前的形状也一览无余。她昨晚喝了水,脸肿肿的,发质有些硬,刚起床还没梳过头,炸毛狮子一样蓬松在肩头,而昨天绑过马尾的痕迹还没完全消褪。
安常举着牙刷深吸一口气:她刚才就是这样,被南潇雪看到了。
刷完牙、洗完脸,还是没能把这幕令人脚趾抠地的画面从脑中洗去。
从洗手间出去,刚好撞见文秀英来寻她:“你怎么洗这么久?快去吃饭,菜都要凉了。”
安常:“我不太饿。”
文秀英微一拧眉:“不饿也要吃,小孩子哪能不吃饭?”
人不管长到多少岁,在家人眼里永远是小孩。
文秀英催她:“赶紧过来,我告诉你有饭菜时好好珍惜,不然天天顿顿给你吃姑嫂饼。”
安常:……
文秀英回头瞪她:“快啊!”
安常:“那我换个衣服就来。”
文秀英:“有什么好换的?都是女的,谁还占你便宜啦?”
安常心想:那可不好说。
虽然想到她咬南潇雪唇瓣那一下,也说不上是谁占谁便宜。
回房换了衣服扎了马尾,安常变作白日里见人的寻常模样。
她的底气回来了点:是啊,她有什么好躲的?明明南潇雪来者是客,她一个主人家还得躲着南潇雪走?
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时文秀英又在天井里喊:“安常!”
安常应一声:“来了。”
匆匆出去,跟着文秀英走进堂屋。
对南潇雪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坐了我的位置。”
文秀英咂了一下嘴:“安常!”
南潇雪静静抬眸看她,模样清雅极了。
冷白的皮肤在晨光里有种不一样的通透感,柔腻就像最上好的玉,五官的确长得古雅,像古时名家的工整仕女图。
安常蜷了蜷手指,执拗道:“我在家吃饭,都是坐你现在坐的位置。”
文秀英替她道歉:“南小姐不好意思啊,乡里人都说我这外孙女是修文物修痴了,太不懂人情世故,你别见怪。”
人情世故在南潇雪这里形同虚设,演艺圈那么多人精反而让她觉得麻烦,有时她对舞台的执着,也会被一些人说成是轴。
而从安常昨晚在片场吃卤牛肉开始,南潇雪就发现安常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一套自己
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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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安常道:“我换开就是了。”
这么傲慢的南潇雪会给她让座,安常反而有些意外。
她坐过去,把南潇雪的碗筷递她,南潇雪则把她的碗筷递过来。
两人指尖又轻轻擦过,两次。
安常埋头吃饭,菜的确有些凉了。
她有些不快,却不止是为凉掉的饭菜。
她并不想南潇雪出现在她的日常生活里。
河畔,夜雨,廊桥下,甚至是片场和南潇雪的民宿房间,那一切场景都是脱离了日常的、可以被大脑处理为“梦境”的。
等梅雨季一完,南潇雪随着剧组一走,安常便可把那些“梦境”剥离出去,就像夏日午后趴在小木桌上做过的一个个梦,当时真实深刻到令人发魇。
日子一久,总会随着发丝在脸颊上压出的痕一起,越来越淡。
但南潇雪丝毫没有留在梦境内的自觉,拿着筷子吃得慢条斯理、悠然自得,安常要去夹碟子里一块卤牛肉时,还跟南潇雪的筷尖缠在了一起。
“哎呀。”文秀英道:“安常,让让客人。”
“不必了文奶奶,安小姐比我小,该是我让她。”南潇雪转头看向安常,一点点挑逗意味让她左颊的浅红小泪痣晃了一晃:“来,叫声阿姐——”
“阿姐”是《青瓷》剧本里穷小子对精魄的称呼。
无名无姓,亦真亦幻,看着年纪比自己长,只得带些尊敬带些距离又带着些暧昧的缱绻,唤一声南方人对姐姐的称谓——“阿姐”。
安常心里的烦闷一下子涌上来,像今日还没落下的雨。
是了,南潇雪所有的亲近和挑逗,不都为了利用她来“入戏”么?
安常挪开筷尖:“我为什么要叫?你到我们家吃饭,付钱了么?现在牛肉涨价了,很贵的,三斤鲜牛肉才能做一斤卤牛肉。”
“安常!”文秀英无语:“南小姐带了上好的茶叶,我已经不好意思了。”
南潇雪却道:“安小姐说得对,其实算得清楚一点,我以后才好来再次叨扰。”
安常:……
她这是把自己套进去了么?怎么就给了南潇雪个话头说起“下次”?
南潇雪放下筷子,从一边的手包里掏出手机,戳了戳屏幕递给安常:“加我微信,我转你。”
她半开玩笑的说:“按牛肉市价。”
安常一怔。
她昨晚辗转着想加南潇雪微信,这会儿南潇雪便把那套着米白色荔枝纹皮壳的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安常挪开眼:“不必了。”
“我乱说着玩的,你吃吧。”
她发现自己并不敢真的加南潇雪的微信。
就像她今日发现南潇雪走入日常生活时会生出惶恐。
南潇雪瞥她一眼,收回手机,把那块卤牛肉夹到她碗里。
然后一边细声与文秀英说着话,
() 一边吃喝如常。
安常默默吃饭不吭声。
南潇雪跟老年人说起话来倒是耐心,一些文秀英絮絮叨叨连安常都会听烦的话,南潇雪听得认认真真,还时不时发问,递个话口让文秀英继续聊下去。
安常好久没见文秀英这么眉开眼笑。
她扒着饭,瞥一眼南潇雪放在她莹白饭粒上的那块卤牛肉。
趁着南潇雪和文秀英说话没留意的时候,默默夹过来吃掉了。
她埋着头,当然没瞧见南潇雪唇角十分轻微的挑了挑。
饭后南潇雪告辞,文秀英被她聊高兴了,一个劲劝她再来。
南潇雪柔柔瞟安常一眼:“那还得看安小姐欢不欢迎。”
安常不开口,文秀英替她答:“欢迎,怎么不欢迎?”
南潇雪走以后,安常帮文秀英收拾碗筷,见文秀英不骂她,反而主动问:“不说我今天在饭桌上不礼貌的事?”
文秀英笑:“我看出来啦,你和南小姐熟着呢。”
安常立即否认:“我跟她可一点不熟。”
“我还不了解你?你哪是这么不礼貌的孩子。”文秀英道:“你跟南小姐说那些话,就跟小姑娘逗嘴似的,南小姐比你长多少岁,五岁?也真跟阿姐似的,宠着你。”
安常下巴快掉下来了:宠?!
文秀英:“怎么不是了嘛?她不还是把那块卤牛肉让给你了吗?你不也吃了吗?”
安常:……
她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悄无声息,原来文秀英看到了,那南潇雪是不是也看到了?
安常抿抿唇:“外婆,别这么说,我没有这样的阿姐,人家是大明星,拍完舞剧就走了。”
“是啊。”文秀英叹一声:“你又没有同辈人跟你接触了,是不是?”
“安常,你真的不再回邶城了吗?”
安常摇头:“我连文物都不修了,还回邶城干嘛?外婆,你要赶我?”
“怎么可能。”文秀英对要不要鼓励安常走出去这事,多少也是矛盾的,又一声暗叹不再说了。
安常帮文秀英收拾完碗筷,出门去了染坊,苏家阿婆那边能帮一点是一点。
走近染坊,踏着石板路的步子越来越慢。
因为瞧见南潇雪立在那儿,斜倚着一根今日没挂扎染布的竹竿,悠悠望着眼前的河。
还是那样,身子姿态清冷着,微扭的一点腰肢又透出媚惑。
禁与诱的两极。勾人的矛盾体。
若不是要去帮苏家阿婆的忙,安常真想转身走掉。
这时一只三花猫踱到南潇雪脚边。
宁乡有很多野猫,生活节奏慢,窄窄的沿河石板路也容不下太多车。
人人都“怕”南潇雪,觉得她美出了浓浓的距离感,猫倒不怕,贴着南潇雪的旗袍滚边蹭了两蹭。
安常以为南潇雪不会理,毕竟她又冷又傲慢。
南潇雪却目光闲散的低头瞥了眼,
拂了拂旗袍下摆蹲身,一手搁在膝头,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猫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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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常迟疑了一下,还是向南潇雪那边走过去。
她发现自己的确是守旧的人,抱持着“对老人和小动物好的人总不至于太糟”这样的传统观念。
她觉得南潇雪是在等她,但凭南潇雪的傲慢,也极有可能刺她一句说她“想多了”,自己只是在眺望河面找角色感觉。
然而南潇雪抬眸望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安常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也靠了根空竹竿,静静看着南潇雪撸猫。
那是梅雨季难得的好天气,风暖日和,看不到明显的阳光,但能感到一股明亮的暖意从厚厚云层里透出来。
造就了一个过分闲适的午后,人应当赏花品茶,读书习字,或者什么都不想的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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