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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4 章 千金x奴隶(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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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的小姐就像是一支素净的芙蕖,不染纤尘,亦纯美动人。

今日小姐唇瓣似海棠娇艳,眉黛眸乌,眼波动人。

她偏过脑袋时,乌发便垂落在胸前,露出白嫩耳垂上坠着晶莹剔透的芙蕖玉珠,腻嫩的指尖则任由婢子为她染上新鲜花汁,将十指衬得愈发莹白。

过片刻,沈欲被传召来时,便瞧见百花齐绽的园子里有两个男仆立于身姿柔婉的少女面前。

一人高大,一人精壮,皆是不足二十的青壮男子,在小姐的吩咐下,两人各自在花丛中折了朵花。

知虞选了半天,让两人各自将香花簪于她的鬓角。

被选中的仆人高大身躯极力恭敬佝偻,迎合着坐在椅子上的矜贵小姐。

只是在近处观着美人美艳的脸庞、白嫩雪颈,少女体肤散发出的清香扑鼻而来,难免令人晕陶。

仆人手掌发颤地将那红花簪入柔顺似黑缎的鬓间,脸孔赤红道:“小姐,簪好了……”

少女此刻才微微抬起扇睫,瞧见了不知来了多久的沈欲。

她瞧见对方时,不由软声道:“沈欲,你觉得这两朵花,哪朵好看?”

她问得像是花,又好像是人。

问他这两个男人,哪个更适合服侍于她?

两个仆人皆局促不安,紧张涨出热汗,眼中却隐隐有种想要被选中的盼念。

少年闻言,却只是走上前来。

他俯身替她摘去鬓角红花,缓缓回答了她方才的问题。

“我觉得,这两朵花都不好。”

他余光瞥过那两个仆人,却折了另外一朵粉芙蓉花,对知虞不徐不疾道:“这朵更配小姐。”

少女嫣然一笑,“沈欲,你的手真好看。”

沈欲垂眸瞥见自己苍白的五指,“是吗?”

“怪道小姐那日紧紧咬着我的手指不放。”

知虞:“我何时咬过……”

她说着语气忽然一顿,随即立马解释,“那……那是因为中了药才会……”

“中了药……可小姐不是不记得了吗?”

少年闻言,黑沉眼底好似故作困惑,“而且,我也并没有说小姐用什么咬住我的手指……”

知虞:……

沈欲轻笑,“原来小姐什么都记得。”

他说着,便一手撑着椅子扶手,俯身将那粉色芙蓉簪入少女鬓角。

而另外两朵反而被少年面无表情地弃于脚下。

两个仆人见状面面相觑,可小姐娇弱的身躯完全被少年所覆盖,在他们上前之前,便听见小姐似羞似恼地吩咐他们退下,那两人才不情不愿地低头离开。

花园里只余下了两人。

发觉自己一时不察竟掉进了对方话语漏洞里,知虞不得不快速调整好心态。

“那日的事情……”

“你得保守秘密。”

她说着,将指尖抵在他

的肩上,而后轻轻划向他的心口,语气愈轻,“沈欲,你喜欢我吗?”

少年不言。

知虞继续道:“你喜欢我,那就表现给我看,证明给我看好不好?”

心口处好似被一只柔软细嫩的羽毛穿透了皮肤探入心尖上慢慢撩拨。

少年手掌裹住那只搅弄他心口不安分的小手,低声问:“小姐想要如何证明?”

知虞道:“用我们都喜欢的方式……”

“你喜欢和我亲近的,是不是?”

这世上的异性主仆之间清白的能有几个?

他拒绝她,她就可以像刚才那样,随便再重新找几个顺眼的来服侍。

府上身份低贱的男子于她而言,何尝不是她想折就折的花?

“只要你好好伺候我,我便奖赏于你……”

暗示的话语完全有悖于小姐矜贵的身份。

愈是如此,愈是让人意外。

少年闻言,眼底却是一片暗沉。

……

主动勾引少年的效果好到出人意料。

被吻住唇瓣时,知虞的心跳都漏了节拍,头脑更是昏昏胀胀地陷入了天旋地转。

她手指抵在他的肩上想要挣扎,可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变成了顺从,羞赧揽住他的肩颈,仰起白嫩雪颈更为方便他生涩又热烈的深吻。

知虞面红耳赤地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全当是权宜之计罢了……

末了却还是她先承受不来,勉强与他唇齿剥离,娇喘微微,“别……别在这里亲……”

到底不是真正骨子里能放得开的人,她实在难以忍受在外面随时人来人往的地方与他亲密。

因而白日里知虞自是端庄自持,矜贵温柔。

可到了私底下没人的地方,少年便会在她的默许下将她抵入摇椅上,亲得神魂颠倒。

那摇椅轻轻一碰便摇晃不休。

因而仅仅是将她按在身下亲吻,也惹得那躺椅嘎吱嘎吱响个没完。

少年的冲动似乎很难克制,他的喜欢,他的呼吸都好似临近随时失控边缘。

知虞故意让他吃到甜头,吃够她的香舌,她的雪颈,甚至还被他隔着衣衫不轻不重地含吮了一口,惹得她浑身颤栗,连忙将他脑袋推开。

偏偏愈是如此,她还愈是要外强中干地颤道:“你……你就这点本事?”

娇嗔的语气像是抱怨他这个仆人服侍得不能令主人满意。

知虞推开他,拧着软腰从那摇晃不休的摇椅上起身,转而坐在了榻边。

她想了想赵小姐那日狎玩男妓的神态,将绣鞋蹬下脚跟,小脚抵入他的怀里,让他帮她揉捏。

沈欲并不拒绝,握住她的脚,替她揉起柔嫩的足底。

知虞轻声道:“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要服侍我,就得先做我的狗。”

沈欲替她揉着小脚,敛眸应道:“我就是小姐的狗。”

“那你为什么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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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少女的神情便从微微得意变成了呆滞。

在脚心被硌到的瞬间,知虞顿时有些懵了。

她明明记得他在梦里不是……不行吗?

可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小姐的一再勾引实在是件极为挑衅理智的事。

任由少女言如何轻慢刻意,沈欲也只是指腹摩挲着她白嫩小脚似有些爱不释手。

少年眼神晦暗,握住她的手放在横栏上令她不至于仰倒过去,随即才在她耳畔喑声道:“小姐若乱动,我便不会忍了……”

知虞尚未反应过来,接着便被他握住了脚,将她方才挑衅的动作继续下去。

只等结束之后,知虞怔怔地望着他用帕子替她擦干净脚上的浊痕,她眼中的泪珠这才要兜不住。

“你……你……”

沈欲低头将帕子置入水盆中,若无其事道:“小姐的脚太嫩了,想来平日里也不经常走路……”

所以,原本白嫩的脚心被磨得红彤彤的,看着好似要磨破皮一般。

知虞忍不住踹他,口中颤声骂他“无耻”。

沈欲一边替她穿好鞋袜,一边好似愈发欲壑难填。

他口吻颇有些认真地问:“什么时候小姐可以赏赐我更多一些?”

知虞:“看……看你表现。”

她懵懂的模样似乎在告诉少年,她根本不知道,还能怎么赏赐于他……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还可以用手,或者更加过分。

少年甚至可以将小姐剥得身无寸缕,露出雪白的肩,雪白的腰窝,乖乖地坐在他怀里,用柔软手臂围住他的后背。

她会求他不要那么重,不要那么深。

最后求他……给她。

……

少女隔三差五给出的甜头就像是罂粟花一般,让人瘾念愈深。

沈欲想要她,可身份的差异宛如天堑一般,横亘在他们之间。

而他原本出入官场的计划显然不足以让知家毫无保留地选择他。

反而会因为在他入官场前期无暇顾及到知家这边,让少女在这个时候嫁给旁人。

因而,他才选择在这一次落榜,想要另辟蹊径,用其他方法早日完成身份的升迁。

他似乎思考良多,而突然出现在他屋内的白寂却还在等他答复,“主人?”

比起旁人,白寂更清楚沈欲为何会生活得如此贫苦。

他并非一点敛财的本事都无,而是私底下一条暗线需要投入的太多,包括白寂在内,都是他手底下豢养的棋子。

沈欲原也不想早早动用到这些棋子,可现下却好似不得不提前了。

“晚些时候,

() 我要你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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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欲:“小姐喜欢我怎么服侍?”

知虞让他打来热水替她洗脚。

少年也丝毫没有受辱的模样。

知虞将潮湿的脚擦在他身上,他便用衣摆耐心地替她擦干。

知虞轻笑,“沈欲,你是不是……没有自尊?”

沈欲吻她的脚踝,轻声答她:“是。”

知虞:“……”

一想到她做了那么多折辱他的事情,她的心里便难免开始感到紧张。

毕竟从一开始知虞也没想到,这位在未来深沉不可冒犯的威仪帝王,现下跪着给她擦脚被她轻慢折辱,都好似心甘情愿……

她每每都不敢做得太过,可他现在这样温驯,这样好欺负,实在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知虞软声道:“沈欲,你上回说你是我的狗,你叫一声给我听听?”

沈欲眼神落在她漂亮的小脚上挪不开目光,好似擦拭一件极珍贵的瓷器般替她擦干小脚。

再度听见她颇为无理取闹的要求后,少年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启开薄唇,口中发出一声“汪”。

知虞:“……”

他一定是疯了吧…………

“你擦的一点也不干净。”

她愈发不满,继而更加过分道:“你得将我的脚舔干净才行。”

脚踝上一颗要滑向洁白脚背的水珠好似验证了少女他没擦干净的证据。

少女摇晃着小脚,行事愈发过分。

她以为对方这次怎么也要迟疑,亦或是冷了面庞。

可偏偏对方更像是主动啄吻去她脚背上的水珠,继而顺着脚背向上。

等知虞发觉不对时想要挣脱他都迟了。

待结束之后,少女眼尾红艳艳的,呼吸都仍有些不宁。

她身子犹有些软,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沈欲喝了冷茶过后,却温声问她,“小姐还满意吗?”

知虞眼神掠过他的唇,见他竟将那茶水

() 都咽下,顿时涨红脸。

“你……你无耻。”

沈欲有些想笑,发觉她骂人词汇实在过于单薄。

他将少女抱起,替她整理好裙下的小裤与裙摆,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服侍于人的姿态。

“沈欲……”

少女乖乖地任由他服侍穿衣,犹豫了一下,却又抬头冲着他下巴亲了一口,语气软软道:“我下次不这样欺负你了,好不好?”

沈欲不言,只是眼神颇为莫测地打量着她。

私底下,狎玩男仆的行径与那赵家小姐几乎一致,因而知情的人也不觉诧异,好似这样的小姐才恢复到了原本恶劣的模样。

唯一意外的是,那原本看着骨子里很是清傲的少年竟也肯乖乖配合,倒显得小姐比从前更会驯人。

沈欲即便知晓那些对他糟糕的名声也毫不在意,仍旧满足着少女微妙的心思,变着花样欺负他,最后又好似怕得罪他般,不安地将自己喂到他嘴边作为赔罪。

这样恍若吸食瘾毒的关系一直维持到这日,沈欲偶然间听到婢子提及小姐的婚事。

那婢子原也只是和旁人八卦,一转头就瞧见了拐角处的少年,险些没吓的心从嗓子里跳出来。

“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杏儿拧着手里的帕子颇为不安,“你都不知,先前相看的那些人家都不能成,小姐和老爷说,许是今年流年不利,若这等好亲事说出去的话也许容易受到冲撞,所以定下来后也不准旁人说。”

“不过好在婚期还有一个月,等一个月后就百无禁忌了。”

杏儿说完后,便发觉少年对此全程都很是沉默。

……

知虞和絮絮出去买了好些的东西,回来后,絮絮正笑道:“等小姐嫁过去后,定能和未来姑爷……”

余下的话未说完,她便看见了屋里立于窗下的少年。

絮絮瞪圆了眼,正要斥责他怎么能直接进小姐的闺房,可下一刻,便被小姐吩咐退下。

絮絮不甘不愿地“哦”了一声退下。

知虞这时便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坐在一把圈椅上,手指轻轻揉捏着膝。

“沈欲,你可知晓我近日都做了什么?”

她语气仍旧一如既往清软,可少年今日却眼神古井无波地望着她。

这次不同于以往,他好似恢复到了初见时那般,无喜无怒的模样亦是让人感到骨缝里渗透冷意。

少年双手撑在两旁扶手,近乎将她围困在其中。

“小姐在做什么?”

知虞:“我在绣盖头,我的婚期就在月底……”

沈欲语气愈柔,缓缓问她,“那小姐绣好了吗?”

“绣好了。”

她弯唇时颊侧便会浮出淡淡梨涡,似极喜欢这门亲事,甚至伸手要将一旁桌上针线笸箩里的盖布揭开,好将里面的精致盖头拿给他看。

怎料盖布刚一揭开,便叫她瞧见了里面被人用剪刀剪得稀巴

烂的盖头碎片。

可见握住剪子毁掉这盖头的人有多妒恨。

沈欲看着那些似血般的鲜红碎片,却毫不意外。

他毫无情绪地启唇道:“看样子,这预示着这门婚事的晦气与不详。”

少女握住笸箩的手指微僵,可仅仅一瞬间,便又恢复如常。

这对于知虞来说,几乎已经到了她盘算的最后一个环节。

只说按着古往今来多少话本子里的恶俗桥段发展,他没权没势,她不愿跟他好,偏偏下一刻他就会被皇室的人找到。

大快人心地往往便是这样的反转,她瞧不起的人,最后成了她高攀不起的人,而他自然也不会再屑于瞧她一眼。

比起直接说不喜欢他,玩弄了他的感情后再抛弃他,才会让他彻底看清楚她并不值得他的喜欢。

“沈欲,我虽不是公主之尊,但也高高在上惯了,我不会真的喜欢一个贱民的。”

她的话语软和,可话里的内容却显得万分无情,“就算你中榜又如何?还不是穷酸小官一个。”

“我喜欢权贵,喜欢簪缨世家,不是你这样的。”

就算他自己再厉害,也弥补不了他没有深厚渊博的家世,仅仅是个克死母亲,父亲不详之人。

“你别阻碍我奔赴大好前程行吗?”

她说完这些,便已然掌心沁满冷汗,在缓缓抬起眼睫与少年对视时,更觉头皮发麻。

少年黑眸恍若覆满寒霜,面无表情地注视她良久后忽而一笑。

“小姐的话……果真振聋发聩,令人幡然醒悟。”

她这样做,无疑是叫他明白,即便甘愿被她玩弄,也注定会被她所抛弃。

……

在少年被委婉劝离时,絮絮曾赠送过对方一份盘缠。

可去了没多久,她便又将东西原样拿回。

“奴婢好言相劝,可他什么也没有带走……”

知虞闻言心头倒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从她梦见他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该好奇上前,以至于后面怎么弥补都反而都像是一脚踩入了沼泽,越陷越深。

好在最终,她及时与少年拉开了嫌隙,到了这当口这桩事情才算了结。

她收留过他一场,功过相抵,想来只要自己日后不犯到他手里,多半不会再被他掐死。

毕竟日后的少年非池中之物,如她知家这样的角色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区区蝼蚁,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

又隔数日,府上来了位不速之客。

这客人在求见知虞后露面,赫然是早些时候离开府里的沈蓁。

沈蓁向少女屈膝行礼道谢,“倘若没有小姐的帮忙,想来我们也不会那么顺利,可以帮助他恢复皇子身份……”

知虞扫视周围,确保没有第二个人知晓,这才缓缓答她,“这件事情不用谢我。”

沈欲迟早会恢复皇子身份,她不过是利用自己知晓梦境这点,让这件事情提前了而已。

“不过……还请沈姑娘能够为我保守秘密,不要让沈欲知晓我有参与过这件事情。”

知虞知晓沈蓁为人不差,答应的事情定会说到做到的。

果不其然,沈蓁在犹豫了一瞬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后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小姐放心,我向来言出必行,小姐对我有恩,我必然不会恩将仇报。”

一番信誓旦旦的话,给彼此皆喂下了一颗定心丸。

一个月后,定下婚约的人家似乎听闻了知虞在府上亵玩男仆的事情,突然毁约。

期间又是家中走水,又是碗瓶破裂,皆是象征着两家相冲的不详征兆,这才叫对方匆忙上门来解除了婚约。

知虞倒也没那么在意。

这样的事情但凡她做了,就一定会有痕迹,会传出去也全部都在意料之中。

只是接下来这段时日,在梦境里越来越清晰的画面让知虞进一步发现,原来自己的死竟然还和沈蓁有关。

梦里的她实在不像是她,欺负人欺负得过分,将沈蓁几次置入危险与死亡威胁中,对于旁人来说,她会死在沈欲手中,竟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这更让知虞心底不由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做错选择,远离了这对苦命的青梅竹马。

半年后。

沈欲恢复皇子身份用了半年光景才彻底打消了所有的质疑和闲言碎语。

在这半年内,知家唯一的波动便是知父外放出京,其他再无任何波折,让知虞渐渐安心。

偏偏宫里到了开春时节便要为两位皇子择妃,而呈报上去的名单,知虞也赫然在其中。

知虞被召入皇宫后先见到的人是那位从宫外找回来的容妃。

她是二皇子宗珏的姨母,亦是二皇子生母的亲姐,曾于火场中救过皇帝的性命,因而在后宫中颇有些地位。

巧的是,知虞竟然在这位容妃身边再一次见到了沈蓁。

沈蓁眼中诧异,却不免与容妃介绍起来。

“当初便是知小姐帮了我。”

容妃打量着知虞,唇角含笑道:“原是如此,早就从蓁蓁口中听说从前在你知家为奴为婢的事情。”

“不过,如今我认了蓁蓁做干女儿,她倒也算是苦尽甘来。”

现在是甘,过去在她知家时便是苦。

言辞之下,似乎仍为沈蓁过去在知家做过奴婢而耿耿于怀。

知虞隐约记得沈蓁是在街头乞讨冻得濒死时被捡回来的。

至于对方在府上做的活计重不重,辛苦不辛苦她却并不是很清楚。

只是听出了容妃的弦外之音后,知虞难免要有眼色地要上前行礼赔不是。

容妃见状,这才让人搀扶了知虞一把,让人给知虞赐座。

“蓁蓁平日里寂寞,从前你们既然认识,你日后若有空闲,便时常过来陪陪她也是好的。”

她今日显然是要给沈蓁做脸,知虞自然要顺着对方的意思应下。

落入旁观者眼中,原本自家使唤婢子突然变成了需要巴结的对象,而曾经颐指气使的主人家成了卑躬屈膝的人,代入一想,岂不爽得汗毛竖起?

人人都觉沈蓁苦尽甘来,得以吐气。

可在送知虞离宫时,沈蓁却不由向她赔了不是。

“小姐莫要在意……我义母她对我极好,在一些事情上难免会有些置气,她并非有意针对小姐。”

知虞想到梦境里自己对她的种种欺负,只当梦里人就是自己,对她心虚都来不及,又哪里会计较这些。

“容妃娘娘疼你,沈姑娘好福气。”

沈蓁口中应答着,想到沈欲,亦是不愿与知虞走得太近。

原因无他,她只是不希望自己因为心软怕沈欲一直误会这位小姐,而忍不住说出真相。

之后容妃陆陆续续召见过知虞两三次,每一次都只是敲打几句再无其他,知虞对此自然没有太大压力。

只是在宫中走动次数多了,难免便会撞见时常过来给容妃请安的二皇子。

二皇子是容妃的侄子,对容妃火场里救过自己父皇母妃的事情一直都感怀在心。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容妃在后宫里的地位极高。

大概是因为知晓沈欲曾经落脚于知家的事情。

二皇子见到知虞时每每都会询问关于沈欲的事情,知虞便中规中矩地回答,话中半真半假,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那二皇子末了却还弯唇问道:“你果真对三皇子从无心意?”

按理说,她若有心,想要重新接近沈欲是最简单的。

可据宗珏所知,少女自打入宫来,便没有一次去打听过关于沈欲的一分一毫。

甚至,在对方有可能出现的场合里,少女更是避之不及。

知虞攥着指尖,低垂下眼睫,自然不会承认这样的说法。

两人一来二去的对话很快就传到了容妃耳中。

她身边的嬷嬷道:“听闻这位小姐勾引过沈欲,看着不像……”

容妃令婢子替她按揉疼痛的额角,闻言却是一声冷嗤,“不像?”

“蓁蓁原本想要嫁给沈欲已经够困难了,现如今再来些关于这知家女子与他的闲言碎语,真是碍眼。”

她说着便让嬷嬷下去准备好送去给天子的羹汤,晌午便要过去陪伴圣驾。

对于这些皇子们的妻妾人选,她已经有想法打算向天子推荐人选。

等消息传到二皇子宗珏耳中时,他身边人不由急切起来,“容妃娘娘分明是殿下的姨母,可为何要将那知家女子特意指给您做侧妃?”

知虞作为官宦女儿,与寻常百姓相比较身份自然不低,可要作为皇室里的皇子侧妃人选,她父亲只知十年如一日的自保,在朝堂毫无建树,家里甚至还有个经商的哥哥,对皇子实在是毫无助益。

“要不要去同陛下说一声……”

宗珏:“不必了了。”

对方不解

,见二皇子这般不在意,疑心那知家难不成隐藏了什么实力?

宗珏不知想到什么,忽地轻笑一声,“才是侧妃罢了,若真需要与其他家族联合势力,二皇子妃的地位足以拿去交换合作,至于知家的小姐……”

他说着便扫了对方一眼,挑起唇角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男人。”

是男人,就难免会犯那浑性。

他手里拈着棋子悬于棋盘上方,脑中却想到美人每每被他叫住说话都紧张握住粉帕的嫩白葱指,她不愿同他说话时便会抿紧着红艳小嘴,一双雾眸扫来,好似每每都被他的问题为难得不知所措。

骨子里的恶劣让宗珏很想做一些让她更为难的事情。

比如,指背碰一碰她的雪颊看她不可置信地抬起湿漉漉的雾眸看他,亦或是不经意间用掌心裹住她的小手,迫使她无法挣脱才好……

他发觉自己心思阴暗起来,真真是见不得光。

如今容妃算计到他头上来,对象恰好是极符合他喜好的姑娘,他何乐而不为?

于是在内定的名单上,很快便多出了知虞的名字。

私底下,没多久便有人朝着知家这里偷偷报喜。

圣旨虽还没有下来,但天子吩咐内阁拟录,这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等择一吉日前来知家赐婚。

届时知家不仅要焚香沐浴设立香案早做准备,知虞亦是要在当日入宫谢恩。

陶氏听得这样的消息兴奋不已,打量知虞神态时,不由笑道:“你这孩子高兴傻了?”

知虞:……是傻了。

可她表面却还要如常,好似寻常人家的娇羞女儿一般,欣然接受。

事实上,即便知晓自己嫁人的对象是皇子知虞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她对嫁人之事向来没有什么期许,偏偏嫁给二皇子,为难的地方就在于也许日后少不得还要和沈欲打交道……知虞一想到这些就觉头疼。

可她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真的发生,因为在赐下圣旨的前夜,宫里便发生了一件丑闻。

事发突然,以至于天子令手底下人在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压制下后,却仍不可避免地走漏了风声。

二皇子和内定的三皇子妃闹出了私通丑闻。

那三皇子妃是太皇太后最为宠爱的侄女,对方原就有意于宗珏,发生这样的事情,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嫁旁人。

“你未来的皇子妃与二皇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了保全你二人名声,便将他那侧妃许配给你如何?”

给皇子们暂且内定好的名单上只有这两户人家,若不这样替换,只怕这丑闻也就捂不住了。

天子叹息,“晚些时候,朕会再赐两个家世更好的女子入你府邸,只是这份委屈……”

沈欲语气平静道:“父皇不必为难,既要为兄长分忧,我自然不会拒绝。”

天子顿时感到欣慰,“好孩子,委屈你了。”

原本的三皇子妃是他特意扶持沈欲而选中根

基深厚的妻族。

偏偏现如今,为了不让外面的人传出皇室丑闻,便要将给沈欲的人选硬生生替换成了知家女子。

这份委屈,在日后只怕要加倍补偿才行。

对此,沈欲始终都垂眸不语。

而知家在一番精心准备,听完宣读的圣旨后,知虞便直接当场懵在了原地。

要嫁的对象忽然从二皇子变成了三皇子,看似是也不算是坏事。

可再仔细打听过内情后,得知了来龙去脉,很难不让人眼前一黑。

发现自己兜兜转转还是挣脱不了命运,知虞很难不生出绝望。

临了那内侍还道:“这件事情多少都有些委屈三皇子了,所以小姐若想要好,就要好好了解一下三皇子的喜好才是……”

知虞:“……”

若放在从前,她便是回答他,沈欲喜欢做她的狗都使得。

可当下……也许对方喜欢掐她脖子也会成真。

一番操作下来,知虞发现冥冥之中会发生的事情仿佛总是会注定发生。

就好比她当初不想掀翻沈欲的摊子还是掀翻了,不想沈欲房舍被火烧毁,也同样没能阻止。

现如今她嫁他的事情都不可避免重新上演。

可知虞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掀翻他摊子害他房舍烧毁都有做出补偿,也都与梦境里的结果有所不同。

可见即便真要嫁他,和前两件事情一样未必就没有转圜余地。

知虞想到梦境里自己婚后一直在欺负陷害沈蓁,反复作死。

想来自己只要守好本分,瞄准时机表明自己甘愿自请下堂,也许就不会再重蹈覆辙。

喜事安排在一个月后。

新婚之夜,恰逢天子中风,沈欲连夜入宫,但这消息瞒得滴水不漏,传到洞房这边,絮絮难免抱怨。

“您看,这和话本子里说的一模一样,他心里有别的女人,就会故意在洞房花烛夜缺席,为心爱的女子守住完璧之身。”

知虞虽惊讶于絮絮的思路,但竟和梦境里的事情不谋而合。

“而且往往恶毒的妻子还会找人收拾对方喜欢的女子呢,说来也巧,我过来时正巧听人说沈蓁最近失踪的消息,似乎得罪了什么歹人给掳走了。”

絮絮说完又补充,“不过奴婢可以给小姐作证,咱们小姐可没干过这种害人事情。”

知虞微微点头,心想她这次下定决心绝不做任何坏事。

可独守洞房之夜这都不算什么,沈欲接下来甚至一连几日都在宫里不曾回来。

知家来的仆人都知晓自家小姐曾经做过的恶劣事迹,因而也都心虚不敢埋怨,知晓三皇子定然是故意冷落小姐。

知虞心下对此亦是满意,料想自己离被休弃离府的日子怕是不远。

直到回门当日,知虞都是独自一人回去。

到府里,陶氏听闻这件事情后,顿时怒不可遏。

“你别怕,母亲都给你打听过了,最

碍眼的就是那沈蓁,母亲让人将她绑了起来,在你与殿下修复关系之前,不允许她回去破坏分毫。”

知虞:“……”

“您绑架了沈蓁?”

陶氏:“是啊,绑架了她那三皇子都不肯回来,不绑架她那还得了?”

知虞:“………………”

她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坏事了。

当天从知家匆匆回到皇子府后天都黑了下来。

值得庆幸的是,沈欲这几日一直在宫中,根本顾忌不到外面的事情,因而也不清楚沈蓁被绑架的事情。

但不幸的是,沈欲今夜从宫里回来了。

絮絮自告奋勇带着人手去解救沈蓁,她向知虞打包票,只要她见到了沈蓁,便定然可以将绑架沈蓁那几个婆子和知家撇清关系。

只要给足了时间,解决这件事情不是问题。

想到絮絮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知虞自然信任,可怎么拖延住沈欲今夜不离开府邸半步又成了个问题。

大概洞房花烛夜加回门都缺了席,这样的事情过分到让这位皇子殿下不管有多讨厌知虞,今夜都会过来一趟。

两人阔别了一年多不曾见,待身着玄袍的年轻男人跨过门槛,知虞蓦然瞧见对方极熟悉的五官后,心口都猛地一突。

这一年间都不知发生了多少事情,让他眉眼间都褪去了那种青涩之气,面上的神态更趋于覆在霜雪之上的温润皮囊,让人误以为其纯良无害。

男人出现时周围是针落可闻的寂然。

对方薄唇微抿,光是踏足于此,便让屋中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也无法不感到一种冰冷压迫好似随着对方垂落的视线逐渐攀爬至颈背。

知虞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要上前向他行礼问安。

作为他的侧室,她不仅不能抱怨他的缺席,还得关怀他这几日不眠不休的辛苦与操劳。

而作为他曾经的主人,她更与他埋藏着旧日恩怨,不知何时就要被人提及。

当下的处境于知虞而言,恰如行走在被火焰烤制的细铁索上,脚下既是烫脚,可却又不敢跳开,稍有不慎就会坠入底下的万丈火海深渊。

见男人并未出声,知虞只得主动走上前去替他解开身上玄色鹤氅。

可她指尖才刚搭在了他襟口,便蓦地被一只苍白手掌给握住细腕。

少女不由抬起眼睫,便再度与对方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对视。

恰如一年前,他最后看她的那一眼,眸底黑沉晦暗的情绪仍会令人在触及的瞬间生出微微寒栗……

“一年不见,小姐别来无恙?”

沈欲垂落眼帘,缓缓唤出了对她的旧称。

小姐二字,从他口中再一次说出,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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