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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在屏风外的两人,隐约见着那帐内人褪去外衣,伏于枕上,采薇则跪于榻前,为他施针。

这安阳王本一心要亲自看看,此时,却不便靠近了。

“王爷请坐。”苏陌虚弱道,“清川身上不适,请恕清川无法下床行礼。”

“是本王疏忽了,本不该深夜过来,但事关紧急,明日的弁钗礼,须得同你商量。”

苏陌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外头是怎样的一团糟。眼下,安阳王定是无法提前赎出季清川了,走弁钗礼这一步势在必行。

苏陌道:“清川今日遭此劫难,声誉尽毁,坊间对清川怕是早已下了判书,清川对弁钗礼已不再抱期望……只叹命薄,这病弱残躯怕是撑不到柳暗花明那一天了……”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即点燃了安阳王心中的愧疚。

想到今日种种,想到冲上马车时所见到的那一幕,安阳王顿觉血液直冲脑门。

季清川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被欺负,被当作玩物,被弄得这一身病痛,说到底,都是他李珩太没用,被蒙骗了十八年,没保护好长乐的孩子。

安阳王那颗要救季清川出火坑的心变得更加迫切,他走近几步道:“清川放心,明日的弁钗礼,本王定带你离开不夜宫。”

“按照大庸律法,王爷又如何为清川赎身?”苏陌有气无力道。

“傻孩子,你既低看了本王,也低看了自己。本王说过要带你走,便一定会做到。”安阳王道,“这位是临安许钦,是本王最信任的挚友,明日他将代替本王,去参加弁钗礼。为确保万无一失,请清川将花簪赠于他。”

许钦收起折扇,隔着屏风笑盈盈朝苏陌拱手行礼:“久仰公子大名。”

许钦,《伶人太子》的库存工具人之一,号称江南药王,是围绕在安阳王身边的富商之一,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家底,只知此人挥金如土,最是个恣意洒脱之人,可惜结局令人唏嘘,散尽千金为红颜,死于非命。

苏陌原文中尚未写到许钦出场,对苏陌来说他就是个完全的陌生人,便道:“见过许爷。”

察觉那个人同样也在隔着屏风盯着自己,苏陌道:“可惜,花簪已被太子拿走了。”

“什么?”安阳王很是惊讶,“清川怎可将如此重要的信物赠给李长薄?”

对伶人来说,花簪是弁钗礼最重要的信物。

获赠花簪的人,会被默认为良主第一人选。竞礼当天,由花簪主人率先报出一个价格,再由其它恩客自行报价,当所有报价全部揭晓,若无人超过他,那他便顺理成章成为获胜者。

若有人超过他,那么他也可中途加价三次,直至决出最后获胜者。

因此,花簪就是伶人送出去的一把保护伞,即便弁钗礼当日清冷无人,至少还有一个人会为他托底。

相反,若弁钗礼当日,获赠花簪的人未出现,那便意味着,伶人被弃了。

这会导致伶人身价大跌,遭人耻笑,而被弃的伶人也会被人恶意围截、低价竞拍。

在声色犬马的乐坊里,真心实意欣赏或疼惜伶人的恩客又有几个?

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因着所托非人,最终被贱价拍下肆意欺辱的例子数不胜数。

安阳王终于明白李长薄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拿走了花簪,又在拈花巷公然欺辱季清川,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季清川与他的关系,要让季清川成为他人眼中的二手货,要让季清川除了他无人可托底。

安阳王恨得牙痒痒:“是他强行拿走的么?”

“倒不是。”苏陌轻声道。

“无妨。只要那太子不来,有没有这花簪,我们胜算都是大的。”许钦说道。

安阳王直截了当道:“李长薄回宫后便被带进了慈宁宫关禁闭,清川放心,本王明日不会给他出宫的机会。”

苏陌想到李长薄走之前那双腥红的眼,还有那一句“只为求你”,不觉心中一悸。

李长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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