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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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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家的周岁宴后,丰永年与施菀迅速签订了契约。

丰永年赚够了钱,这一次多是为名,而不是为利;施菀本就只是想有个自由作主的药铺,对赚钱没有太大的追求,双方都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所以最后丰氏商行占股一半,施菀占股一半,钱由丰氏出,施菀只全全管理医馆就好,但同时丰家也给施菀找了个经验丰富的老掌柜,诸如怎么进货,怎么管理伙计,怎么与官府打交道这些她不懂的,全由掌柜来协助处理。

她算是药铺的东家,而丰氏只在药铺经营不善时才会出面干涉,也随时可以拿回一半的股。

丰氏掌握着县城大量优质商铺,当即便选定一家商铺,重新整修成医馆。同时也要开始招人,进药材等等,施菀也忙起来,便从雨衫巷的宅子搬去了商铺后院住,省得往来麻烦。

新商铺的牌匾挂起来时,众人才知最红火的街道上即将开一家新药铺,名杏林馆。

原本陆璘在杨钊那里等不来消息,便猜测施菀多半不会选印子钱了,到后来没见牙人再去雨衫巷,便知道她也没卖宅子,所以就只有最后的选择,找丰子奕帮忙。

果然,长喜很快就打听到,新挂匾的药铺是丰家的商铺,常去里面的掌柜,也是曾经在丰氏绸缎铺里坐镇的彭掌柜。

不难猜测,这药铺是施菀和丰家合开的,从此,只要这药铺不倒,他们便永远绑在一起。

那这是不是证明,施菀决定接受丰子奕?

陆璘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更何况他觉得,施菀一直没答应,这时候突然答应,一定是丰子奕在她为难时伸出援手,她感激之下同意了。

是他大意了,他该想到她不会有那样的胆子去借印子钱,他该想别的办法……

但有什么办法呢?

总不能让她走着走着,突然捡到一箱银子。

他在暗处,他不能让她发现,那时他没有别的办法。

杏林馆整修如火如荼地进行,门前早早就贴出告示:中秋节后,八月十六开业,开业三天免诊金。

施菀再没回雨衫巷了,连同那条狗也没在,她那院子空荡荡的,他再不能和她“偶遇”,就算刻意绕路往后门走,也只能见着院门前挂着的锁。

如果他们已郎情妾意、新婚在即,他不知还能怎么办。

这一刻,巨大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好像之前都不是彻底的失败,这一次却真的是。

有心想找她或丰家人问一问,却知道这样过于急躁,不合适。

一日他刻意去那条街上,坐在对面茶馆里看了一天,只见着她两三面,一次是和掌柜一起出来接货,一次是帮工匠扶木条,还一次是丰子奕来了,她出门来接。

她过得很好,未来也会越来越好。

那一刻他觉得,她并不需要他,他对她的执着真的只是一种纠缠与打扰。

消沉的几l日里,他照常去县衙办公,照常升堂,照常处理各顶政务,心死

了一半,却还要全力支撑着自己。

直到有一日,施菀的三婶马兰香来了,又到县衙来找他。

听说是为私事,陆璘觉得意外,带马兰香去了自己家中,叫下人倒水,上瓜果,让她休息一会儿细细道来。

知道马兰香喝不惯茶,他吩咐丫鬟小菊:“倒一杯糖水来。”

乡下人一年也难见到几l次糖,接到温热的红糖水,马兰香又是惊讶,又是不好意思,喝一口,只觉得又甜又解渴,全身都舒服起来。

喝下几l口糖水,马兰香说起正事:“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有点奇怪,昨天晚上,大概是傍晚的时候,有两个外乡人进了村,他们一声不响就去了张家,好像知道他们家在哪儿似的,可他们又不是张家的亲戚,我从没见过。

“我特地去找胡进宝家婶娘聊天,等到那两人出来时,胡进宝从外面牵牛回来,那牛正好拉了粪在张家门前,张家骂胡家,两家关系本来就不好,就对骂起来,那两个外乡人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和张家人说‘少惹事。’就这么短短的三个字,但我就听了出来,他们那口音和大人说话时一模一样,方方正正,不是安陆这边的口音。”

“是京城口音?”陆璘说着按她的叙述模仿当时那两人的语气重复了一句:“少惹事。”

马兰香立刻道:“对,就是这样说的,一模一样,只是大人的嗓声干净一些,他们的嗓音低沉一些。”

“两人什么年龄?”

“一个三十上下,一个三十多不超过四十。”马兰香说。

陆璘思索起来,京城来的人,而且三十多,是一个又有力气,又不缺老练的年纪,一定是两个得力的人。

张家不可能认识京城的人。

那么是什么人,不远千里,到安陆来找一个农户呢?

在他思考时,马兰香说道:“那张万不是被大人关起来了么?他儿子张豹前几l天在村里和人喝酒,就在酒桌上说,迟早有一天,他找到机会,就要大人您好看。”

“是吗?”陆璘淡声道:“他原话怎么说的?”

马兰香有些难以开口,陆璘说:“三婶说吧,没事。”

马兰香便说:“迟早有一天,等老子找到机会,就把那姓陆的头给剁了!”

怕他不信,她又说道:“当时许多人都听见了,这话是好几l个人传给我听的。这张豹也是个横的,他爹在德安府做捕头,有些身手,他从小就跟着学武,打架闹事从来就没有输的,一直在街上混,也不知做什么营生,但很有钱。

“前两年,他糟蹋了德安府那边一个姑娘,那姑娘的爹也就是个瞎眼拉二胡的,没办法,就把女儿嫁给他了,三天两头,他喝完酒了就要踢上几l脚,揍上几l拳,后来那姑娘就投井自尽了。”

陆璘大惊道:“有这样的事,你们当时怎么没说?”

马兰香小声回道:“当时不是主要查张万的事么……再说,那姑娘嫁到我们村也就半年,成天也不出门,我是说起来才想

起这事,都快忘了。听说她那瞎眼老爹也就和她前后脚死的。”

陆璘问出口也才想起,那姑娘已死,又是自尽,这告不了张豹,就算告奸|污之事,两人已成婚,哪怕那姑娘要告也告不成,加上这事早已没有苦主,就算刨出来,也无济于事。

他不由沉下眉。

“总之,这张豹横得很,那京城来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请来的,我瞧着这两件事都让人担心,正好给菀丫头送东西,就来告诉大人一声。”马兰香说。

陆璘问:“三婶没和菀菀说吧?”

马兰香摇头:“没有,她拖人给我送了袋月饼,我就给她送了些园子里的瓜果来,听说她换了新地方,竟然要做东家了,就去那里看了看,还见到那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姓丰的那……”

她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不说了。

陆璘低声问:“丰子奕也在新铺子里?”

“是……两人一起在安排药铺里的布置。”冯兰香说。

以前她就听说城里有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喜欢侄女,现在才是见那公子第一面,丰公子对她还真是热情周到,她十分喜欢,但同时,这陆大人其实也不错,还是侄女的原配丈夫,她觉得是最合适的,如今不小心提起那丰公子,倒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陆璘没在这上面纠结,而是很快道:“这些事,多谢三婶告诉我,张家再有什么不对的动静,你也尽快来告诉我,但不要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

马兰香点点头。

送她走时,陆璘道:“家里糖多,一时吃不完,三婶带一包糖走吧。”

说完,丫鬟便将一大包糖放到了马兰香手上。马兰香连连推拒,但陆璘却是真心相送,马兰香无奈只好拿在了手上。

到出大门,捧着手里的糖包,觉得高兴,又觉得为难。拿了别人的东西,她就觉得应该帮人做事,但菀丫头的事得她自己决定,自己可不敢乱来,到时候过得不好自己也担不起这个罪过。

想着这些,又看看手上的糖包,她不由叹息一声。

说起来,这菀丫头的好运是来了吧,这一个富家公子,一个当官的,随便选哪个也不错……当然,前提是这陆璘真的改好了。

……

陆璘想了很久,确定这两个京城来的人自己不能大意。

父亲早就在信中提醒过他,兹事体大,徐家不会善罢甘休,徐家那位御史,说不定真会有动静。

但京城来的人,到底是哪一方的人,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找到张家?找张家又是做什么?

京城应该不知道张家才对,张家也不会有那个本事去结识京城的人。

就在他疑惑不解时,陆家送来了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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