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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兰时一见他还要追来,立刻连滚带跑地远了:“您先回去歇着吧您!”

“嗨——你!”-

肖兰时凭借自己的记忆,走了好久才摸到王诚他们家门口。

一处破败的篱院里,一打眼几乎就已经能看光了他们家全部的家当,几串鱼干悬挂在院子里的竹竿上,零零散散还有些玉米红辣椒一样的东西。

原本在肖兰时的记忆里,王诚家是没有这么穷的,可转念一想,他如今得了百花疫,吃的用的都极其价格不菲,连家门口那扇大红门都已经变卖了,更何况其他的了。

想着,肖兰时叹息一声,推门走上来。

正巧王诚的母亲颤颤巍巍地走出来,一见到肖兰时,她连忙要行礼,肖兰时立刻上前止了:“大娘,这是折煞我了。”

他母亲以及年过六十,丈夫早些年出河捕鱼的时候,不小心遇风暴翻了船,第二天天一亮,只有那满满一船的鱼虾乘船自己飘回了岸,掌船的人已经不见了。

有人说,那是她丈夫临死前求了河神,河神怜悯他家里过得艰难,只留下了他,把那一船的鱼虾送到岸边,让他们娘俩能过活些日子。

孤儿寡母的,这一过活就是二十年。

她一个妇人家,夏热冬冷地独自一人漂泊着,手上、脚上都长满了厚厚的茧子,终于盼着儿子长得这么高壮了,可忽然,儿子又染了百花疫一病不起,她整个人的天都像是要塌了。

她紧握着肖兰时的手,语无伦次地哭,肖兰时分辨了好久,才发现她说的是什么。

她不断重复念道一句话:“老天爷能不能发发慈悲,要索就索我的命,我的阿诚他才二十四,他才二十四啊!”

又哭了一顿,肖兰时抚慰道:“大娘,我去看看他。”

进了门,屋子里暗沉沉的,几乎没有什么光亮透进来。

沉闷的黑暗中,肖兰时隐隐辨认出房间的东北角那是一张床。床上隐隐又个人影,听见房门又被推开,连忙止住了咳嗽,哑声道:“娘,我都说了,没事,你的阿诚他强壮着呢,你就别总来看我啦。”

肖兰时道:“是我。”

躺在床上的王诚忽然停了声,良久,他挣扎着要起身:“肖月,你出去,别让我染了你。”

肖兰时故作轻松走上去:“要不说我们是兄弟俩呢?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元京那么久都不回来吗?就是因为百花疫,得治。若要论起来,我身上的元京百花疫还比你的萧关百花疫资历高,年纪大,你这点算什么?”

闻声,王诚立刻笑骂道:“你小子——咳咳咳!!”

肖兰时忙走过去:“你悠着点吧。我知道你见到我激动,倒也不必这么激动。”

他往下一看,床上的王诚面色发乌,连耳朵边上都已经爬满了百花疫的纹路,怪不得他母亲哭呢,染疫都已经这么重了,夜里不知道得怎么熬过去。

王诚咳了良久,整个人好像都脱了水。

他强撑起身子,虚弱问:“你突然来找我,是要做什么?”

肖兰时:“怎么感觉你染了百花疫之后,突然脑子好像变聪明了?”王诚笑笑。

紧接着,肖兰时从怀里拿出胡大姑娘给他的信,说:“这是胡蝶让我交给你的,说你看完了之后,若是还没有回心转意,那你们——”

说到最后,肖兰时一顿,最终还是没把原话说出口:“——就好好过活自己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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