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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薄哥一起。”

费薄林就知道他要这么说,遂耐心道:“这种事情一个人就够了,而且家教是去别人家里,怎么还能顺便捎上你?”

温伏说:“我也做家教。”

费薄林:“人家只要一个老师。”

温伏说:“那我送外卖。”

“你周末还有选修课。”费薄林提醒,“周六选修的乐理,周天还要去川音旁听。”

这是当时温伏选课时费薄林给他安排的。

温伏缺少系统的音乐教学和创作训练,在表演的技巧和效果上终究差专业学生一大截,如果任凭他身上的天赋野蛮成长,最后到底难成个样子。

庆幸的是温伏学校隔壁就是川音,只要有空,温伏随时能去蹭课。

大一课程满,温伏只有周末有时间,费薄林在同城群里问到了川音流行音乐学院一二年级的课表和选修课程时间,正好周日温伏上下午都能在那儿蹭课。

温伏不说话了,费薄林以为他只是想黏着自己,正要说点哄人高兴的话,就见温伏垂下眼睛用低沉的语气说:“家里不该只靠薄哥挣钱。”

费薄林愣了愣。

温伏说:“我也能挣钱。”

费薄林在这时胸中才像被一团紧密的风冲撞了一下,那风里裹藏着许多温伏真实的想法和面目,不再是他以为的一无所知的天真和不通世故,他自以为他把温伏养得很好,又或者自以为的养的好就是把人养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样子,可是他才养了温伏几年呢,戎州的象牙塔也就让温伏住了一年半,在那之前不管是什么境遇和方式,温伏也一直是养家的那一个——尽管靠的是偷,靠的是一次次进入虎穴狼口,养的是那个肮脏不堪的家。

温伏好像长大了。

十六岁那个清瘦孤僻,两耳不闻窗外事,换双新袜子都能高兴很久,一听说换了家里新被子就整晚整晚在床上打滚的温伏已是费薄林两年前的记忆了。

“还有一个月是你的生日。”费薄林第一次在这样的事情上妥协,他知道自己需要尊重一个即将满十八岁的少年的独立思想与人格,他们本该在平等的位置上,费薄林不是温伏的家长,即便是,也不代表他能全然掌控温伏的思想与决定。

“等你成了年,想做什么兼职再慢慢找。”他摸上温伏的头顶,放软语气说。

温伏习惯性地在他掌心蹭了蹭,抬起眼问:“真的?”

“真的。”费薄林说,“只要不耽误上课。”

“薄哥不会耽误上课吗?”

“我不会。”费薄林也跟温伏保证,“如果影响了上课,我会立马找别的兼职。”

两个人就这么说定了。

费薄林第二天就开始了他的兼职。

大一学生的课程太多太满,他们天天早八,入夜方归,只有睡觉的那几个小时能见到彼此。

费薄林下午五点半下课,七点半就要出发赶地铁去另一个市区,中间那两个小时是他的吃饭时间。

两个人为了能跟对方多待一会儿,每天傍晚同一时间下课后拔腿就往家里赶,温伏会顺便在路上的超市把费薄林前一天给他列好的菜品买上,费薄林到家就开始做饭,除去路上那几十分钟,在家的这一个半小时是他们最珍惜的时候。

这一个半小时里他们不会做太多事,无非是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温伏会告诉费薄林今天学校的老师讲课又让他们看了多久的PPT,超市的菜价又悄悄上涨了几毛钱,哪种水果正在拿出来做促销,自己晚上回家会看哪部动漫等着费薄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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