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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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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及此处,簪缨的睫毛不易察觉地轻颤一,敛袖给杜掌柜夹了一箸菜,接着道:“且在海上漂泊的时日不好估计,归期难定。这条路虽也是双管齐之一,大的希望,却还得压在陆路上。倘陆路,大晋与西域之间隔着一个北朝,绕是绕不过去的。舅舅才打东兖州,北朝此时定是在摩拳擦掌盯着呢,固然可以派军去西域,却无法公然派大军前往,只能伪装成股商队。伪商队,则不如真商队,在这一点上,唐氏比军队有优势。”

最重要的一点,是万万不能让北朝发现卫觎需要西域的一味药救命。

商家讲囤积居奇,兵法里又有釜底抽薪,北朝在地势上近水楼台,如果被们料敌先机,道了卫觎的致命软肋,只消把守住通往西域的各条路线,便足以消磨掉北朝这最大的敌手了。

簪缨边吃边与杜掌柜商量着,“目的要藏得深,形迹要使得巧,与北朝探子的周旋要谨慎。如今不比我阿母当年在时,可横行西域诸国。当时阿母一掌控着唐氏全局,说一不二,二又有‘唐夫人’的远名,人人敬让三分,纵使与柔然国的皇太后平起平坐谈生意,也当得起。

“我道自己的斤两,如今不过空挂个名,若无伯伯从中联络,唐氏家大业大,各派掌事都未必心服我,自家如此,遑各国。是以需从长计议。往后伯伯收到了么消息,还请不厌指教阿缨。”

末了簪缨又加上一句,“不我这浅薄是也不是?”

杜掌柜听得颇为刮目又老怀欣慰,仅仅一晚上,娘子就得如此长远,还瞎谦虚么“是也不是”的。

可是道,沈阶晚间不在府,所以这法,只可能是出自娘子自己的心智。

直到此刻,杜掌柜悬了一晚上的心才算彻底当。

恍惚又见当年东家随意咬着一张索饼,与们这老伙计画炭议事的场景。

“是,很是。”杜掌柜连道声,不自觉用上了请示的口吻,“那么离京的事宜,也要继续交割吧?”

庾氏被废那日,簪缨便向提出要离开建康。只不过昨日意外陡发,杜掌柜怕女公子短期内缓不过,便有拿不准。

现看,倒是这老家伙不如女公子经得起事了。

簪缨点道,“要的。”

是一定要,端看舅舅打算何时离京外任,一同结伴就是了。

“郗老太妃那边……”杜掌柜提醒。

生意上的交关都好处理,不过是东家换个地方,京城的生意盘照常依旧。只是这人情一宗上,便要费心思。

簪缨显然也虑到这一层,表示她会亲自与太妃娘娘回话,务必安抚好老人家。

二人又说了句离京前琐事的交接,早膳也吃完了。

簪缨起身告辞时,到门边,心有不忍,转身又道了一回:“杜伯伯,真是对不住。”

杜掌柜乐呵呵地摆手,“娘子与仆之间,哪消说这个。只是仆心中有一问——要是回再有这种事,娘子还会不会用泪对付老杜啊?”

簪缨只了一霎不到,颔首轻道:“会的。”

道们瞒着她是为她好,却不妨她使手段查出她道的。

只是大概不会再用这种笨办法了,积攒十年的泪,昨日一夕,算是流尽了。

昨晚夜半,得舅舅就在离她那么近的房顶上,默默守着她,簪缨就已明白,她的泪除了让心疼她的人心疼,毫无用处。

再难的路,无非是枕夜望星,迎风执炬。

纵有风露之侵,烧手之患,也只是向前而已。

再难,总难不过困于樊笼刮骨割肉。

她还没到只剩哭的时候。

杜掌柜听了也没甚意外,故意叹口气:“仆可再也经不起第二次了,看以后有么事,再也不敢瞒着娘子喽。”

簪缨弯了还有肿的眸,玉立女郎,澹澹静静。

她说不。

“是因为道有人纵容着我,我才敢为所欲为。伯伯多疼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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