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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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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非池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那封信,将之递给了萧燕飞。

萧燕飞很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那张绢纸,也看了。

谢无端的字如其人,笔势委婉含蓄,骨力遒劲。

信中说,九月十四日,镇守兰峪关的北狄左大将和连轲令一万北狄大军对六磐城发起了猛攻,谢无端故意示弱以退为进,诱敌深入,将那一万北狄人全歼,无一逃脱。

这封信极其简洁,不过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却足以令人从文字中联想到当时战况之激烈,窥见谢无端的智计百出。

午后暖暖的秋风自半敞的窗口吹来,刮得那湘妃竹帘再次簌簌摇曳起来。

顾非池抬了抬眼皮,朝那道摇晃的门帘看了一眼,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爹这赔罪是赔不好了。

不等了。

“摆膳吧。”他吩咐田嬷嬷道。

田嬷嬷这会儿也知道了他们世子爷竟然是国公府的大姑奶奶先皇后顾明镜的儿子,脸上的表情说是精彩纷呈也不为过。

她愣了两拍,才反应过来,应诺道:“老奴这就去。”

田嬷嬷连忙退下,忙去了。

顾悦亲昵地挽着萧燕飞的胳膊去了东次间。

虽然卫国公夫妇没出现,偌大的饭桌上还是摆了六菜一羹一汤,田嬷嬷还专门上了一壶适合女子喝的桂花酒。

“燕燕,这是我娘亲手酿的桂花酒,可好喝了。”顾悦笑盈盈道,“我爹也最喜欢娘酿的酒了。”

一阵甜甜的酒香在室内袅袅散开。

顾非池打发了田嬷嬷后,就说起了北境的军情,丝毫没有避着顾悦的意思:“北狄这位左大将拿这一万先锋军作为探路石,投石问路,反而正中表哥下怀。”

“天府军十万大军刚进入并州不久,还要十来天才能抵达北境,现在表哥手上不过三万多的兵马,要守的是整个北境,兵力严重不足,所以他才会以雷霆的手段将这支先锋军一举全歼,来震慑北狄人。”

“接下来,左大将和连轲怕是要顾虑再三,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这就给了大景调兵遣将的时间。

萧燕飞懂了:这就是虚虚实实之道,行军打仗不仅靠双方的兵力,玩的更是心术。

顾悦喝着香甜甘醇的桂花酒,也在专注地听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爹爹这两年在京城休养,也常与她说些北境与西北的军情,教她读兵书,大哥说的这些她也都能听懂。

“阿悦,”顾非池漾着温情的目光对上了小丫头清澈的眸子,含笑道,“你以后要袭爵,等北境战事平稳后,你就过去那边待些日子,多走走,多看看。”

顾悦眼睛一亮,期待的情绪明晃晃地写在了她莹白的小脸上。

她明天就去怡亲王府跟宁舒说,宁舒一定会羡慕她的!

顾悦放下手里的白瓷酒杯,面上一本正经地颔首道:“好。”

生怕说晚了,她大哥就会改

变主意。()

顾悦很是识趣地拿起手边那白瓷酒壶,亲自往她大哥的酒杯里添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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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非池微微一笑,执杯浅啜。

顾悦盯着顾非池熟悉又陌生的侧颜看了一会儿,眉目弯了弯。

她大哥长得还挺好看的!

她得去跟宁舒说说,免得宁舒总嫌大哥“丑”,配不上燕燕。

小姑娘又一视同仁地给萧燕飞的空杯子也添了酒:“我娘酿的酒好喝吧?”

“燕燕,你要是喜欢,我把方子写给你。”

“好啊。”萧燕飞半点没客气地应下了,“我回去可以酿给我娘和我外祖母喝。”

一直等用过午膳,卫国公夫妇都没有出来。

三人默契地只当不知,顾悦回了自个儿的院子,而顾非池先送萧燕飞回了葫芦胡同。

顾非池只把她送到了大门口,没有进去坐,就骑着绝影匆匆离开了。

即便他没说,萧燕飞心知肚明,他这般来去匆匆是为了北狄的战事。

未时过半,正是日上中天之时,金色的阳光倾泻地洒在他身上,在那一人一马镀上一层淡淡的金粉,青年挺拔的背影是那般意气风发。

萧燕飞一手捏着顾非池送她的那个鬼面,扬唇笑了,眉目之间,璀璨的笑意止不住地荡漾开去。

这家伙可是很有野心的——

开疆辟土的野心!

直到那一人一马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知秋才开始挥鞭子赶着马车往宅子里面驶,停在了一门前。

萧燕飞不用人扶,便自己下了马车,一眼注意到她的马车边还停了两辆陌生的马车。

家里有客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心头,迎面就看到五六丈外,殷婉正送了三个身穿青袍的官员往大门方向走来,言笑晏晏。

萧燕飞瞧这几个官员眼生得很,门房的婆子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毕恭毕敬地说道:“姑娘,那是宗人府的何经历,还有两位主事大人。”

很快,殷婉与那三个官员就走到了近前,为首的何经历客客气气地对着萧燕飞拱了拱手:“萧一姑娘,那下官这就告辞了。”

后方另外两个主事也都是连连作揖,态度恭敬得不得了。

三人本想告辞上马车的,不想,萧燕飞把人给唤住了:“何经历,我想从宫里要一个人。”

何经历一愣。

这宫中的奴婢都是上了花名册的,也不是谁想要就能要去的。

但是——

“那一位”很快就要坐上至尊之位了,也就意味着,这位萧一姑娘马上就会是这座皇宫的女主人了,这宫里的奴婢全都是她的。

不过是区区一个人,就是要十个一十个,也不成问题!

何经历笑容满面地应下了:“可以,当然可以。”

萧燕飞笑道:“是废妃柳氏宫里的,一个姓祝的教养嬷嬷。”

听到“废妃”这两个字,何经历面不改色,连忙应承:“

() 一会儿下官就销了祝嬷嬷的宫籍,把文书给姑娘送来。”

“多谢何大人了。”萧燕飞客客气气地道了谢。

有事请人帮忙时,萧燕飞一向表现得特别温柔,特别和气。

“不敢不敢。”何经历带着几分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

何经历三人这才告辞,上了那两辆马车。

在门房婆子的指引下,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驶出了殷家大门。

殷婉被方才女儿与何经历的那番对话听懵了。

“废妃柳氏”指的该不会是柳皇后吧?

还有,何经历为什么要对着女儿自称“下官”?

等殷家大门关闭,殷婉才回过神来,朝萧燕飞走近了一步,奇怪地说道:“燕儿,何经历刚才说他们是来商谈补聘礼的事,钦天监已经选定了吉日,就在六天后。”

方才,殷婉也对着何经历三人旁敲侧击了一番,他们的态度很客气,很殷勤,却都没明说原因,只含含糊糊地说,先前国公府送来的的聘礼不合规制云云。

可国公府的聘礼关宗人府什么事?

就算是顾非池要封王,那也是异姓王。

“娘,您放心,”萧燕飞亲热地挽上了娘亲的胳膊,笑了笑,宽慰她道,“宗人府送来的聘礼,您只管收下便是了。”

“……”殷婉一头雾水地看着女儿。

萧燕飞挽着殷婉的胳膊往回走,也没打算瞒着她娘,把今天进宫后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其中帝后落水的事,她没亲眼看到,是顾非池出宫后告诉她的。

殷婉听得一惊一乍,表情随着萧燕飞这一句句而精彩变化着,喃喃道:“这戏本子都不敢这么演吧?”

顾非池竟然是先皇后留下的皇嫡子!

这个事实震得殷婉一时心如擂鼓,血液沸腾,甚至还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手背。

当然,殷婉也明白,既然方才宗人府的人没有把话点明,应当是这件事还没有昭告天下,知道的人还只是今天进宫赴万寿宴的那些人。

再想到柳……柳氏居然在万寿节的这一天薨逝了,殷婉的表情复杂到几乎可以用百感交集来形容。

“娘,走吧。”萧燕飞把宫里的事说完,就闭上了嘴,心道:自家娘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够了,得让她先消化消化。

她挽着殷婉的手一路往正院方向走。

走到正院门口时,殷婉毫无预警地停下了脚步,双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欢欢喜喜地双手捧住了女儿的小手,兴奋地说道:“这么一来,你的嫁妆就能放得下了!”

啊?萧燕飞懵懵地睁着眼,还没反应过来。

殷婉自顾自地说着:“皇子妃的嫁妆可以有两百五十六抬,这下娘给你准备的那些东西就都能放得下了。”

“我得去和你外祖父、外祖母说这个好消息才行,他们也给你备了好些好东西想给你当压箱底的。”

萧燕飞:“……”

殷婉先是拉着萧燕飞往正院里头走

,可才走了两步,再次驻足,头痛地说道:“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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