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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便是唤作莺时的。莺时进到里间,想见孟绪。簌簌却站在她身前,横臂一挡,不让她靠近床幄:“主子已经睡下了。”

“可是康云公公说一定要将礼交到主子手上。”莺时有些委屈,把康云的话复述了一遍。

两头各有主意,为难她一个最底层的宫女夹在中间做什么。

床幄后蓦然传来孟绪的声音:“你就与他说,我自问与柔妃从无龃龉,谈不上修好。这礼,他愿送就留下,不愿意就请收回。”

“是。”莺时朝里头张望,这人不是没睡着么?

簌簌见状,往外赶她:“你都把主子吵醒了。”

忽而,风起于三月青萍,迢迢而来,钻入帘栊,将孟绪身前如水的幄子吹掀开一寸。

莺时双眼瞪大,身子一晃。

迅速低下头,逃也似的离开了内间。

“她看见了?”孟绪问。

“看样子是。”

这毒阴狠极了,起效时满面红肿溃烂。

挂着这般厚重的脂粉颜料,实在教人难受,孟绪抬手抹了抹,“樊氏虽与我们说了那毒药发作后的情状,只是仰赖她口述,毕竟难以仿到十成十,也就只能借这个不懂症状的小丫头之口,宣扬宣扬了。”

莺时素来是个最嘴碎的,又毫无忠骨。

谣言么,总归是从信以为真的人嘴里说出来,最像回事。

“有人想用计,我们何妨助推一把。”孟绪又道:“这两日让琼钟多看着些莺时,也别让她说太过了。”

月下阁外,康云也没打算真要见到孟绪,人家不让进,他总不好强闯,只要确定,孟氏此刻当真不能见人,也就十拿九稳了。

他把贺礼往前一递:“里头是对赤金喜鹊簪,烦请转呈意嫔。”

莺时却心不在焉,伸出去接的手更如控制不住一般,抖如筛糠,东西都拿不稳。

康云刚想叱骂,莺时却把锦盒往地上一放,跪下道:“公公恕罪!”

她抬起头,嘴唇泛白,趁左右无人,小声道:“公公,奴婢有个极为紧要的消息,欲献给娘娘……看在这份上,求公公救救奴婢!”

康云正要将人唤到一边,琼钟从屋里出来,打断道:“莺时,跪着做什么。”

第17章 反击

柔妃许久未如此开颜,一向紧管着口腹,今日却多用了半碗饭。

上头高兴,底下人做活时都松快不少。

“恭喜娘娘大仇得报。”

康云赶开小宫女,亲自为柔妃捏肩。

“你寻个机会,让那个宫女亲口把她所见告知于你。本宫等不及了,等下次请安,意嫔不至,本宫就正好把这件事说与陈妃和皇后听。本宫要亲眼看着,那贱人是如何的面目全非,一蹶不振。”

藤椅上,柔妃笑得襟口的缠枝绣纹都在颤。

上一次见娘娘如此喜状,似乎还是善婕妤彻底在宫中消声的那会儿。可康云又不免喜中生虑:“奴才有些担心,事情进展这般顺利,会否有诈?”

康云九岁入宫,在这宫中浸淫十余年了,先帝那时勾心斗角之事,比之而今可是只多不少,他什么没见过。

若按照娘娘最早的打算,他们便不必再沾手此事才对。意嫔长久称病不出,自有她瞒不住的一天。毕竟这“日又枯”可是奇毒,至今没有解药,她的脸不可能恢复了。

到时再由吴宝林一力认下此事,岂不稳妥?

柔妃拿手里的团扇往后拍了一下他的脑门:“糊涂东西。若那宫女当真就那么容易告诉你了,或还要掂量掂量。可有人不让她说,使劲藏着掖着,不正说明,此事已万无一失。”

总不能是意嫔早就已经看破计划,故意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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