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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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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羡玉以前也常说“讨厌你”,但大多时候只是撒娇,都不用赫连洲怎么费心哄他,他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

可是这一次,再听到这声“讨厌”,赫连洲却心里一沉,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哄林羡玉的资格了。

林羡玉彻底对他失望了。

那样娇气的人,忍受四天的舟车劳顿,赶到随时有危险发生的军营里,只为了告诉他一声: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做真正的夫妻。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现在还要被他送到万里之外,从此形同陌路。

也许在林羡玉心里,他和祁国皇帝没什么不同,都是自私至极的。

活该。赫连洲在心里骂自己。

林羡玉见赫连洲毫无反应,心里又气又急,恨不得冲上去在赫连洲的胸膛捶上两拳,他咬了咬牙,故意问:“王爷,你什么时候安排我们离开?”

他这一声“王爷”,让赫连洲愣怔了片刻,而后才意识到林羡玉在问他,连忙说:“等你伤好了,伤好了再走。”

见林羡玉直勾勾地盯着他,赫连洲又解释说:“脚腕扭伤可大可小,虽不严重,但若是没养好,以后会落下病根。”

还没说完,他就听见林羡玉轻嗤了一声,仿佛是在嘲笑他,也有这般扭捏的一天。

赫连洲的神色愈发黯然。

陆扶京夹在中间,直到此刻才终于看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初他急匆匆赶回京城,却只能目送林羡玉乘坐的礼队离开,心中悔恨万分。他和恭远侯夫妇一样,都在寝食难安中等待着远方的消息,直到三个多月后,听到礼队顺利返程的消息,他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又等了一段时间,他意识到怀陵王似乎没有发现林羡玉的男子身份,他既想念又担忧,再加上邓烽屡屡逼宫,他便动了向北境借兵的心思,虽没有太大的把握,但他起初的想法是,即使借不到兵,能确定羡玉的安全,也算不枉此行。

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谁知在这段关系里,他早已经成了外人。

林羡玉的眼里、心里,全是赫连洲。

可他以前明明说过,最不喜舞刀弄枪的人,赫连洲分明是他以前避而远之的那种人,更何况是个男人,羡玉爱上了男人?

“扶京哥哥!”

林羡玉的声音将陆扶京的思绪拖了回去,他转头望去,温声问:“怎么了?”

“我想吃蟹黄酥了。”

陆扶京立即让小厮抬来装糕点的木盒,掀开盖子,让林羡玉挑选,林羡玉挑了一只蟹黄酥,故意说:“这样的人间美味,北境永远都不会有,王爷,你要尝一尝吗?”

赫连洲望着林羡玉和陆扶京在一起的画面,这才发觉在相同的环境里长大,真的会养出相仿的气质,他们一个娇憨一个文雅,却是一样的养尊处优,和北境格格不入。

林羡玉该回到他原本的生活里,否则再美的蝴蝶也经不住风沙的摧残。

望向林羡玉,眼神却躲闪,“我……我还有点事,你们吃吧。”

他转身走出屋子,林羡玉下意识扑到床边,但也只能怔怔地看着赫连洲离开。

蟹黄酥碎了一地。

“玉儿。”陆扶京往前走了一步。

林羡玉伏在床边,看着金黄的饼屑,睫毛止不住地颤动,他闷声问:“扶京哥哥,他让你带我回去吗?他还说了什么?”

陆扶京想起来后院前赫连洲交代的话,略微停顿,说:“王爷让我保护好你。”

“只有这一句吗?”

“王爷让我想办法授你一个节度使的官职,让你以秘密出访、回京复命为理由回到京城,这样谁都怀疑不了——”

“不是这些,不是这些。”

林羡玉的声音愈发哽咽,陆扶京走到他面前,扶起他的肩膀,试探着问:“玉儿,你是不是……不想回祁国了?”

林羡玉抬起头,一双眼因为哭得太多而微微发肿,他说:“我不想离开赫连洲,扶京哥哥,我喜欢他,我不想离开他。”

陆扶京虽然已经知道了林羡玉的心思,但亲耳听到这番话,还是忍不住酸楚。

“玉儿,你既然可以喜欢上男人,为何不懂——”为何不懂我对你的心思呢?

陆扶京话说到一半,还是忍住。

借了赫连洲的兵,还能把林羡玉带回祁国,来一次做成两件事,他已经占尽了便宜,没有再趁人之危的道理。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玉儿,王爷对你已经用心了,你不要……责怪他。”

林羡玉喃喃道:“我对他也很用心,为什么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呢?”

他低下头,情绪愈发低落。

陆扶京不知如何宽慰,一旁的阿南看到了,立马放下行囊,走到林羡玉的面前,接过小半块的蟹黄酥,然后蹲下来,用帕子擦了擦林羡玉手指上的油。

林羡玉问:“阿南,你想回祁国吗?”

阿南朝他笑:“殿下在哪里,阿南就在哪里,殿下在的地方就是好地方。”

林羡玉的眼眶瞬间潮热。

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回去,可是这一刻,他好想回到他和阿南的孩童时光,坐在桃树下的秋千里,他和阿南分着吃一根糖葫芦。总是他先吃,阿南眼巴巴地望着他吃。

他咂了咂嘴,说:“真好吃啊。”

阿南傻兮兮地笑,口水都要流出来。

等他逗完了,才从背后拿出另一根糖葫芦,举到阿南面前:“喏,我们一人一根。”

阿南连忙说:“殿下你最好了!”

两个小人就窝在秋千里,看着天空,吃着糖葫芦,等奶娘来喊他们去吃晚膳。

真怀念那时候的日子。

可是林羡玉再也回不去了,他心里住了一个人,一个相爱却不能相守的人。

他再也做不回无忧无虑的林羡玉了。

.

自从扭伤了脚,一连三天,林羡

玉都只能静卧休养,哪儿都去不了。

扶京哥哥不知在和赫连洲商量什么要事,总是半天都不见人影,赫连洲就更不会来了,虽然林羡玉总觉得夜里有人站在窗外,那身影和赫连洲相仿,但是不是都无所谓了,连进来都不敢的人,怎么敢把他留下呢?

以前林羡玉觉得赫连洲是这个世上胆子最大的人,他杀人时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他觉得赫连洲是这个世上最胆小的人。

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亏得他那么崇拜他,真是瞎了眼。

他恨恨地翻了一页书,又把书扔到一边,刚走进门的兰殊见了,忍不住弯起嘴角,道:“可别把气撒到圣贤书上。”

林羡玉一见到兰殊,就有吐不尽的苦水,“兰先生!你这几日都在做什么?你只想着为赫连洲做事,根本顾不上我了!”

兰殊笑了笑:“这是哪里的话?我为王爷做事,不也是为了殿下吗?我这几日一直在外面,随着纳雷将军做事,也对王爷现在所面临的局势有了些纵观的掌握,殿下如果想知道,我可以慢慢讲给殿下听。”

林羡玉现在可没心思听这些。

兰殊望向地上凌乱摆放又敞着口的红木箱,“殿下这是准备离开了?怎么收拾到一半就停了?是阿南犯懒?我来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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