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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往昔(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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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开至铜马县,包下了迎宾楼的三楼。

乐无涯、裴鸣岐、闻人约、安叔国四人坐一张桌,裴鸣岐的卫队则坐另一桌。

卫队跟着裴鸣岐跑了一路,早就腹鸣如鼓,眼巴巴地等着烤羊熟。

裴鸣岐从不亏待自己人,先叫店家上些肉菜来,垫垫肚子。

热腾腾的饼子和一碟子烀得皮骨脱离的熟烂羊头肉一端上来,香得让人几乎闭了气,这帮年轻小子人手一块夹了肉的饼,狼吞虎咽,吃得头也不抬,

乐无涯则忙着教导从未吃过烤全羊的闻人约:“铜马的烤羊,选的都是小羔羊,肉好,不膻,蘸什么都好吃。熟一层,就割一层,趁热趁嫩吃,风味最佳。”

闻人约用心点头:“嗯。”

“‘嗯’什么?又没懂我意思是吧?”乐无涯恨铁不成钢地教导,“你要抢!你看看在座的都是什么人,肚子里缺油水着呢,你要不抢,连块羊骨头都捞不着!”

闻人约笑:“嗯。”

裴鸣岐见他二人你来我往,不免插了嘴。

“闻人县令是江南鱼米之乡来的,对吃羊倒是有心得。”他转向闻人约,疑道,“你是本地人,却没听过铜马的羊肉?”

闻人约坦荡应道:“我家中贫困,偶有耳闻,没能吃过。此次是沾了裴少将军和闻人太爷的光,在下不胜荣幸。”

乐无涯瞥一眼裴鸣岐,知道他又起了疑心,懒得搭理他,起身去后院看烤羊的地坑了。

待乐无涯离席,裴鸣岐上下打量起闻人约来,越看越不入眼:“你已考到秀才了?”

闻人约:“是。”

“将来有何打算?”

“考取功名。”闻人约想一想,“或是跟着太爷,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裴鸣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是把心思多多放在前者吧。总跟着他,出息不大。”

这话虽说直白,可也是实情。

在旁人眼里,读书人就该少考虑些世俗事务,一心扑在圣贤书上,才最是“干净”。

明秀才日日往衙门跑,总免不了溜须拍马、讨好本地官员的嫌疑。

当然,裴鸣岐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这么个器宇轩昂的年轻秀才,天天和自己宝贝的小紫檀炉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他看不惯。

“没有区别。”闻人约说。

裴鸣岐没听明白:“……什么?”

“我是说,裴少将军不必担忧。”闻人约平静道,“考取功名后,也是要跟着他的。所以没有区别。”

“咳——咳咳!”

裴鸣岐直呛了一口酒,一边咳嗽一边死死盯住了闻人约,眼神逐渐变暗。

……什么意思?

闻人约也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一怔之下,耳廓轰然热了。

安副将一边替裴鸣岐抚背,一边低头认真看地,想找个宽敞点的缝隙把自己填进去。

自己为什么在这桌。

他想去卫士那桌。

打破了桌上怪异的对峙气氛的,是突然回转的乐无涯。

他肩上、身上都有薄薄的一层雪,手上捧了一只初具人形的小雪人回来:“外头下了老大的雪!()”

“怪,怪。△()△[()]『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负责给他们片羊的师傅端着器具,跟在乐无涯身后进来。

师傅年岁挺大,须发皆白,但一点也没被岁月磨炼出稳重气度来。

他戴着棉口罩,一边擦拭刀具,一边絮絮叨叨:“春日里下雪,定是有妖啊。”

安副将如获救赎,忙引着他说话,想快快打消桌上的尴尬:“老伯,此处天气复杂,春日里有雪是常事啊。”

“可这雪也太大了!”师傅一摇头,“上次春天一连下了两场大雪,还是铜马大战那年的事儿L呢。”

安副将:“……”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早知道他就不多这个嘴了。

乐无涯低着头,一心一意地想要给雪人剔出一个漂亮的鼻子尖。

他打算做个小六。

来前,他恰巧收到了六皇子项知节让姜鹤捎来的信。

信中的内容依旧气人,说他母亲很喜欢他寄的香,特回赠他手串一只,为沉香木所制,能清心宁神。

随信而来的,是一些上京独有的药物,都是乐无涯上辈子常吃的。

似乎是怕他不吃,他还随信寄了一些蜜饯,用冰保着,并嘱咐姜鹤每到一处驿站都要换冰。

乐无涯尝了尝,确定是庆和斋的,他上辈子最爱吃的那家。

乐无涯感觉自己又被这个小崽子拿捏了,自然是要好好回敬回去。

姜鹤此时还在驿站里小住,等他回去后,将回信给他。

方才看到天降大雪,乐无涯突发奇想,想用雪做个小六,然后寄给他。

路上,雪必然会化掉,到时候他拆开礼盒,只得一个空盒子,由他猜去吧!

乐无涯忙着搞他的恶作剧,“铜马大战”四字从他耳边飘过,仿佛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儿L。

……

乐无涯带的天狼营扩展到了第五十二人时,乐千嶂允他上了战场。

一上战场,他的天赋便自然展露出来。

他似乎天生知道该让人往哪里冲杀,兵势强或弱、实或虚,他一眼望去,心中便有了八成的数。

在乐无涯的指挥下,这支队伍宛若尖刀,兵锋所至,无不披靡。

几战连捷,乐无涯手下那些年轻孩子尾巴已经高高翘了起来。

尽管都是小胜,也够让他们在军营里横着走了。

他们年岁还小,关于将来,他们考虑得不多。

眼下有仗可打,有功可立,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乐无涯却需要替他们打算得长远。

匕首用于近身搏斗,长枪用于遥相击刺,各样兵器,各有其用途

() 。()

他训练这支队伍,图谋的不是正面战场碰撞时的小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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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需得放在更合适的位置上。

乐无涯想要找乐千嶂谈谈。

可巧,他找上门时,乐千嶂练兵去了,人不在帐中。

乐千嶂治军甚严,他不在时,守戍卫士连乐无涯也不许入帐。

但这拦不住乐无涯。

他乖乖告退,往帐后一绕,回了自己的帐子。

这段时日,乐无涯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索性挖了一条从自己军帐通向中军帐的地道,中间还挖错了,往小凤凰的军帐那边挖了十来尺。

除去这个小小的插曲,乐无涯的事情干得极利索。

破土动工、加固地道、清理挖出的泥土,没有一人发现乐无涯干的这件掉脑袋的勾当。

他有意在父亲面前炫技,叫他看看自己的本领。

穿过地道,乐无涯成功钻入了乐千嶂的帐中。

他将出口选在乐千嶂的床下,以一块活动的木板做门,上面覆盖了一张漆黑的羊皮毯子做掩饰,从外看来,一点端倪都瞧不出。

乐无涯正摇头摆尾地从床底往外钻时,帐外传来了熟悉而有力的脚步声。

是父亲!

可父亲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判断了一下局势,乐无涯又默默地蛄蛹回去了。

自己刚钻过来,灰头土脸的,实在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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