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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凤沉默许久:“不要把我对你的容忍,当做你放肆的资本。”

然后它鹦鹉学舌,平铺直叙:“钟儿,你超级厉害,你是最棒的。”

“过奖过奖,领导也厉害,领导辛苦了。”

一路跟玄凤乐呵呵打着官腔,我在回廊下左拐右拐,背着手,轻声哼着小调,玄凤仔细听了一阵便说:“很耳熟。”

“那当然,这是徐英以前哄我睡觉用的安眠曲。”我笑道,“好听吗?”

玄凤:“她唱的歌,那自然很好听。”

我推开李严的房门,玄凤还窝在我头顶自顾自哼着,哼得太投入,不时摇头晃脑俨然沉醉其中,李严见了就调侃:“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神鸟圣音传世,李严死而无憾。”

我:“别夸它,它不经夸。”

玄凤:“说谁不经夸,我很经夸!”

李严:“就是,就是,李严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歌喉。”

玄凤就高傲又不屑地暼我,一张鸟脸上都是这样那样的糟糕表情,被我拎着翅膀丢出屋去,隔着门还能听见它在那儿得意洋洋地哼哼。

暂时处理完内务,我回了原位:“你那个护卫呢。”

“我猜神使会来见我最后一面,为了避免旁人打扰,就先将他支开了。”

“旁人?他不是从小跟着你长大吗,鞍前马后忠心耿耿,到头来你对他的评价,只是旁人。”

我的话语说得上冒犯,李严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笑着,无论何时他都是如此平静,平静且笃定,就仿佛命运加诸给他的磨难只是一场修行,自出生那刻起,他就已经选择了自己的死期。

他道:“李严感到很惭愧,浑浑噩噩至今,却没能为神使分忧,李严真的感到非常,非常惭愧。”

“所以呢?”

我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椅垫边缘的流苏,道:“所以你要趁着我走之前,赶紧把这条小命交代在这里?”

“……”

李严失笑。

我:“你又做了什么。”

似乎每次见到李严,他都能更加生动地对我演绎何为人形骷髅,回忆起与他在京城初见,那时太史大人虽已白发成霜,却有世外高人的出尘风范,但现在,我只怀疑他还能不能活着撑过这一日,这一刻。

我重复了一遍问题:“你又做了什么,李严,我不记得最近有命令过你卜算天意。”

他却避而不答,仅是望我半晌,便温和地道:“神使,李严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我审视着他。

“与我手谈一局罢。”他道,“若赢的人是李严,神使,能否允诺李严一个心愿?”

他披着被子,枯瘦手臂艰难地搁在置于床榻中央的桌案上,茅草般的发掩在那过于尖削的下颔,李严拈起一枚小小的黑子,那黑子愈发衬得他肤色苍白,虚弱且不堪凌辱,当它在天元落定时,我说道:“什么心愿。”

“李严请求神使……李严希望,神使能回答我,人死后,究竟会去往何处。”

“李严一生无所成就,只盼有朝一日得见大道,然岁月匆匆何其短暂,李严想知道,这一世归于黄土,百年后,李严能否与神使重逢。”

“哪怕届时李严不再是李严,我能与你,再见一面吗?”

我侧身在桌案边坐下,随手从棋篓里抓了一小把白棋,两颗两颗数了过去,我漫不经心道:“这就不清楚了,等你赢了我再说吧。”

白棋为双,我问了句:“要让子吗?”

他摇头,见状我也不勉强,只是深吸了口气,直到膨胀的肺腑抵在咽喉深处,颤抖的手指恢复平静,方在右上角星位落了一子。

“啪。”

这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比赛,且不论各自身体状况棋技水平,单是心理层面,李严对我就是压倒性的不利,可这终究是他咎由自取,是他偏信不疑,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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