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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同乡,到底有“男女之别”,一番上报后,药王谷最终将我与他分开,姬渊住进外门女弟子所在的小院,我则被随便扔进杂役居住的大通铺里,待遇可谓天差地别。

我倒是不在乎住哪儿,但分开前我不得不出言警告看起来心里就很没数的姬渊:“就算你喜欢穿女装,也不要忘记你到底是个和我一样的男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明白了吗?”

他手指不安分地绕着一缕长发,待我告一段落,姬渊笑道:“那我也住你那里吧,只要有你在,我不介意睡通铺。”

“……”我诚恳道,“您可别作了。”

姬渊笑得更开:“怎么,你怕我被其他臭男人欺负?要真发生这种事,徐风,你保护好我不就行了吗?”

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果断将他推着转了个身,随后沉默着沿反方向快步走远了。

想来,我鲜少自袁无功口中听到有关他师门的事,他是个时时刻刻不忘了开屏的孔雀性子,但却对自己在药王谷的崇高地位一字不提——准确来说,他从不曾主动对我提及过去。

可现在我就站在二夫人成长的地方,夏日的绿涛随风起伏,紫藤萝垂在屋檐长廊下,来往男女皆着素衣,盈盈药香从翻飞袖口飘散而出,我握着一柄木头扫帚, 卖力地清扫地上的落叶尘埃,偶尔抬头远眺,山谷围出的那一方晴空湛蓝得不可思议。

很难想象这么干净清透的地方,能养出我二夫人那款黑心黑肺的毒医。

几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小药童过来,看打扮都是内门的亲传弟子,大约是奉师尊命令,要去山门外看几个新来的病人。他们年龄都不大,犹带稚气的脸上神情却绷得很严肃,那就更叫人忍俊不禁了。

都走远了,我还在原地看他们努力表现得稳重的背影,我走神地想到,阿药小时候是不是也这般模样,皮肤又白又嫩,眼睛又大又亮,黑色的头发墨一样垂在耳边,说话有股一板一眼的劲儿。

我想不出袁无功小时候会是什么模样,勉强想出来的形象,都觉得不会是他。

同江湖上其他门派不同,药王谷的山门前永远都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身患重病的贫苦百姓千里迢迢赶来这处世外桃源,就是为了祈求传闻中药到病除的神医出手相救,不过从山门进来后,越往深处走,那些象征着人世沧桑的咳嗽声啼哭声就越是渐渐低下去,微风慢慢悠悠拂过,藤萝窸窸窣窣摇晃,偌大山谷就只剩下了无边风雅。

我作为一介扫地僧,自是没有资格进入内门,不过当个扫地僧也有许多好处,什么八卦小话都不能逃过我的耳朵,我这几日多呆在山门边上,听人们在病痛的间隙中闲聊,先是聊过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生不羁爱自由的圣手,又从刚结束不久的武林大会到拔得头筹的寒山门,再从登基一年手腕了得的女帝到前些日子平荡边境骚乱的摄政王,听得我是笔记都写不过来。

我这头下笔如有神,那头却注意到我这个偷听的不速之客,因着如今我的容貌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旁人很难对一个丑人怀抱宽容的心态,我很快就被他们吆喝着赶开了。我一边抱着扫帚和笔记灰溜溜地走人,一边愤愤不平,心说丑点怎么了丑点怎么了,又没吃你家大米饭,看不起谁呢!

每日入夜,我洗漱过后就得遮遮掩掩回通铺去,幸好同为杂役大家都很忙,上榻倒头就睡,没谁会盯着一个丑人的脸看,而翌日清晨我又起得很早,趁着路上清净我赶到与姬渊约定的水井边,他带着一包我说不出准确名称的化妆工具,总是姗姗来迟。

我单手捂着脸,急道:“快快快,赶紧弄好,再耽搁会儿其他人都要起来了。”

他捏着我的下巴,目光如同在品鉴上好古董那样挑剔,左看右看,然后再当着我的面,猫儿似的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姬渊没精打采地叹口气:“把人往丑里画,真是糟蹋我的手艺啊……”

“哪能是糟蹋,这分明是对大师您的认可。”有求于人,我能屈能伸,当即谄媚地道,“走不寻常的路,画不寻常的妆,不愧是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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