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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不答,他主动坦白道:“如我,我身上就有两种禁术在起效,一是这张不会老去的脸,二是……哦,你看,已经在生效了。”

谢从雪那一身方才被我划出的伤口,正以常人不可能有的速度飞快愈合着,我不由皱起眉,谢从雪刚要笑着开口,我径直打断他,冷声道:“是谁做了你的替死鬼?”

“嗯?事到如今,你该关心的是这个吗?”他耸耸肩,道,“是小友你认识的人。”

“……”

我二话不说,转头就在战场上寻找起谢澄的身影,谢从雪又是爆发出一阵笑,他似乎并不打算趁我分神的时候进攻,至少在这一点上倒是维持了天下第一该有的骄傲的姿态。谢从雪温和地道:“放心吧,我不可能这样对澄儿,澄儿是我亲自教养长大的徒弟,就是不提药引一事,他的重要性也非比寻常——更何况替代品有的是,我怎么会用澄儿宝贵的身体做这样浪费的事情?”

其实我在转头的那一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毕竟上回我虽未真正挖出谢从雪的心脏,也实打实重伤了他,谢从雪也如今日一般在我面前伤口快速愈合,可那时谢澄并未受到什么损伤,这足以说明谢澄并不是谢从雪的替死鬼。

如此显而易见的道理我都没立刻想通,我不由抬手重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谢从雪评价道:“小友,关心则乱了。”

“所以是谁?”我放下手,“我俩的事,不需要拉上其他人作陪。”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是小友你不忍心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吧?”谢从雪的语气仍是不温不火,只是隐隐有着遗憾的意味,“唉,小友,你给自己的负担太重了,如此一来,我便是想要和你打得尽兴,恐怕都难以完成……实在浪费,为什么要这样在乎无关紧要的人呢,牵绊累赘越少越好,你与我天生都该是站在顶峰的人啊。”

面对这番诚恳的说辞,我忽噗嗤一声笑起来。

前世,我爸曾在我手术前告诉我,昨日的饱食,昨日的奔波,都会化作今日的力量。

“所以都没有关系,你是我儿子,你经历了多少,我一清二楚。”

父亲宽厚掌心抚过我额前的发,我躺在进手术室的那张推床上,戴着呼吸罩,在越渐模糊的视野中努力描摹着父亲的面容。

严肃的脸,一本正经的口气,没有哪一处和柔情相关,可在那最后的手术,在生离死别到来前的最后一秒钟里,他说:“我的儿子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无论结果是什么,爸爸永远引你为傲。”

一切都恰到好处,身体十分轻盈,不会太累,但也不会懒了骨头提不起劲,什么都能听见,什么都能看见,飞鸟的眼睛是我的眼睛,大地的呼吸是我的呼吸,偌大的战场仿佛成了掌心精巧的模型,兵戈铁马,排阵布局,所有我在片刻前还想不通理解不透的关窍,都变得一目了然起来。

数年来隐匿于我身体深处的种种亏损伤痛都消失不见了,虽说是消失不见,可我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它们与昨日的我,一同被今日的我吞噬殆尽了。

无双不再是一件穿在身上无比别扭的盔甲。

我就是无双本身。

“谢从雪。”我说,“我从未给自己什么负担,也不知道什么才是你口中的牵绊累赘,我只是做了决定,然后就沿着自己决定好的道路一直走了下去。”

“但你可以走得更轻松一些。”

“也许是这样,但更轻松的道路,就真的会比现在好很多吗?我选择了父母,选择了谢澄,选择了冰儿和阿药他们,还有更多你不知道的人……”

我看向头顶的天空,好一会儿,我对着那神情复杂的男人笑着说道:“谢从雪,需知我这一生最值得骄傲的成就,便是我从未放弃过任何事物,要论起拥有的财富,毫无疑问,无论你承认与否,我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原来如此。”

他安静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谢从雪也学着我抬起头,出神地凝视着那片苍穹。

谢从雪平静地道:“受教了,小友,是谢某低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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