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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韩绍真贪杯。是因着严况受邀来到此处后,便一言不发。任韩绍真心思百出,变着花样的激对方讲话,严况依旧咬死不开口。

韩绍真久居朝堂,见惯风云,真能令他一筹莫展的敌手少之又少。唯独眼前这自认亏欠的侄子,总是能叫他无计可施。

正当韩绍真准备放弃之时,严况却忽地撂下了一句话。

他道:“韩相公一杯酒,属下回一句话。”

……

又是一杯酒水入喉,韩绍真屈指抹去嘴角酒渍。他面上已生红晕醉意,仍旧端坐克制,呼吸紊乱些许,身形也依然丝毫不晃。

“况儿啊,你当初为何非要辞官?你大仇未报,如何会就此罢休?以我对你之了解……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如此放弃的。”

韩绍真说着,抬手于两人之间比划道:“你若有隐情,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事是不能明说的?”

听对方问起此事,严况并不意外,但他更不愿坦白。

他伤势无力回天已成事实,可韩绍真若知晓真相,反会横生枝节。

严况思索片刻,沉声道:“累了而已。”

韩绍真心说这杯酒算是白喝了,却还是又亲自斟满了一杯,饮尽后又道:“况儿,那你又为何要救那程书生?若让圣上和王爷知晓他还活着……麻烦可就大了。不如趁着现在无人知晓,我们……”

严况直言回绝道:“那是你的麻烦,不是我的。你若对他不利,也休怪我不顾旧情。”

“你这孩子……罢了,你就是爱与我较劲。”连着白喝了两杯酒,韩绍真不由苦笑叹息,又夹了一块板鸭搁在严况碟子里:“况儿你尝尝,虽然未必有京里的好吃,但我记得,你自幼便好这一口……”

看着碟子里的鸭肉,严况没言语。然当他对上韩绍真那张无奈却强撑笑意的脸孔,童年记忆催促触动之下,他还是提筷夹了那板鸭送入口中。

他丧早失了味觉,吃不出任何味道,再美味的珍馐在他口中,也只是干涩咀嚼,但他也还是冲韩绍真点了点头。

韩绍真见状不由流露出欣喜神色,瞧着眼前青年仿佛昔日稚子幼童,他连忙又替严况夹了几块,趁热打铁笑眼微阖道:“别急,明日便能吃上正宗的了……说起来,你那宅子,你是半年也不回去一次啊?老夫虽一直派人帮你照看着,但总归寒酸简陋,不过我在府里头替你留了一处院子,离韩凝的院子也近,他回来之后,可还一直念叨着你这位好大哥呢……”

严况将手中筷子一搁。心道韩绍真这句句不提“回京”,却又句句不离“回京”,果然真情十分八分假,剩下两分还是为了算计。

按照先前约定,明日返京。今夜韩绍真却将他约来此处拘着,分明是怕他带着程如一跑了。

见严况毫无反应一言不发,盯着酒壶,韩绍真只好无奈道:“好好好,我喝……喝就是了。你这孩子,自小便事事不肯让步,是我把你给惯坏了啊……”

听对方又提起往昔旧事,严况不由眉头一紧,显然不想再听,好在韩绍真没再继续念叨,而是叹了口气去斟酒自酌。

眼见韩绍真又是一饮而尽,严况方才开口道:“韩相爷手下从不缺能人异士,何必执着于严某一人。”

“你……怎么跟老夫永远是这般论调……”韩绍真却似有些不悦,方才两人刚有些缓和,此刻严况冷言冰语又将他拉回现实,许是酒水上头,他这回没再一笑而过,反将手中酒盏重重搁下。

“你为何总将老夫想的如此不堪?你我血浓如水,你是老夫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这、这话总不假吧?”

严况这回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开口反驳道:“韩相爷说这话的时候,难道忘了韩凝?丞相府唯一的小公子,原来在他的生身父亲眼里,竟连亲人都算不得?”

韩绍真一愣,竟像是全然忘了这回事一般,仿佛韩凝还真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个无足轻重的陌路人罢了。

韩绍真神色一沉,心知当下反驳也不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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