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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三楼之间有一扇铁门相隔,门上落了一把机关四开锁。

裴昀好说也随三师伯曲墨学过机关术,虽然打不开那紫金锁,解这四开锁还是轻而易举。她转动锁面上的镝子,移动锁梁,打开锁身右端暗门,露出了锁孔,抽出发上的一根细簪,插进锁孔中,一转一别,卡哒一声轻响,锁子应声而开。

三楼构造与二楼相仿,都是一片通间,只不过房梁略微低矮,光线也稍稍黯淡。一排排摆满书册的木架井然有序,一尘不染,应是隔三差五便会有人上来打扫。

裴昀寻到家史祖谱的那一片,只见每本书册封面皆写着谢家子弟姓名,以汉末名臣谢缵为起始,按从古至今的顺序摆放了十数排架子。裴昀在最后一排只放了一半书册的架子上,找到了谢岑曾祖父八雅公子谢清逸的生平。

一共三册,按年份记录详实,事无钜细。她直接翻到三十七年前那一页,果不其然如谢岑所言,上面只记载道:

“......着其女若絮,前往小灵山周家庄援手,翌日出发”

而后便没有下文了。

这一页是第三册最后一页,而此时距谢清逸过世还有数年,之后应当还有第四册才对,是丢失了?还是被人偷走了?

谁能进得戒备森严的谢府?或者不是外贼是内贼?谁有资格进宝书楼?谢岑,谢文渊,还是老太君谢若絮自己?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谢岑说谢氏子弟过身后,其宗谱才会存放进宝书楼,如今谢若絮健在,她的平生事迹便无从查起了。且那其中若当真记载了与极乐天的过往,八成也会被她命人掩匿。

裴昀皱眉沉思片刻,忽而灵机一动,继续向后翻找,寻到了谢岑之父谢文渊的册子。

谢若絮虽无兄弟姐妹,却有一过继之子,从亲近之人的身上多多少少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谢文渊,字眠卿,生于泰兴二年,谢家第三十代家主谢晋五世孙。泰兴十九年,时任第三十四代家主谢若絮,未有后,遂过继膝下。”

但书册接下来所讲无非是谢文渊少时一些琐事,并没有极乐天或谢若絮的秘密。正当裴昀欲合上书册之时,突见到这一页末尾有一行小字,龙飞凤舞的行书,与正文端庄工整的楷字格格不入:

“父命可抗,母命难违,娶妻当贤,谁知贤妻可愿?”

一旁正是写到谢文渊十七岁这年娶琅玡王家小姐王素月为妻,这...莫非是谢文渊本人字迹?

这人倒是有趣,不仅阅看自己的生平事迹,还要从旁批注。

裴昀一时兴起,便接着翻了下去,之后便是这多情相公浩浩荡荡的风流情史了,今日有哪个姨娘进了谢府,明日在外邂逅了哪家小姐,后日又夜宿了哪家青楼。而这执笔之人似乎与谢文渊极不对付,用词犀利,毫不留情,什么“珠胎暗结”,什么“无媒苟合”,怎么难听怎么写。

谢文渊的批注便如同他本人在后面胡搅蛮缠的追着执笔人解释一般,一会儿“情之所至,兴之所起”,一会儿“一见钟情,生死相许”,一会儿“皇天为证,后土为鉴”。裴昀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谢文渊此人风流却不下流,在他眼中对每个遇见的女子都是真心所爱,觉得这个温柔可人,那个英姿飒爽,而他亦会为其倾尽所有,肝脑涂地,说是负心薄幸却又不尽然。无怪乎他当年出殡之时,十里长街,三千红粉送别,这岂是寻常花心之徒可得?

而这一年,谢文渊又将一位名唤柳眉的风尘女子接进了府中,谢若絮忍无可忍,当众训斥,甚至亲自动手惩治了他,应当是将他打伤得不轻,文中言及他休养了两个月才康复。

谢文渊在这一段后面批注道:

“吾与眉儿真心真爱,你情我愿,何曾伤天害理?母亲身为家主,天长日久,从洒脱侠女变为古板厉妇,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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