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希望』和『未来』(1 / 2)
第588章 『希望』和『未来』
阴暗天光之下,冰冷的雨水尽头,一切都变得如此模糊。
只有一双盛怒之下的眼眸,如此清晰。
如火焰。
就好像经历了长途跋涉一般,那个蓄着中土传统络腮胡的男人浑身泥泞,可胡须和泥点之中,
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腥。
那样的神情就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
只是目光的凝视,就在谢赫里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锋锐的划痕。
坠落的雨水纷纷蒸发,居然也无法穿过那一道已经完全化为实质的目光,清脆的摩擦声里,他右手的两根手指已经无声的伸出,如同钩爪一般,微微蜷着,随时可以割开不速之客的喉咙。
「我记得,我有说过一一这里不欢迎你吧,谢赫里?」
「到底都是白邦之民,何必如此生分呢,逆鳞阁下。」
刀锋视线的撕裂之下,那一张血口翻转的面孔很快再度愈合,谢赫里微笑,不以为意:「况且,我只是教给孩子们过去发生过的事情,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未来将会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而已—难道,我说错了什麽吗。」
啪!
那一瞬间,逆鳞破空而至,钩爪一般的手指已经贯穿了谢赫里的喉咙,粗暴的扯断了血管。
「我说过了,闭嘴!」
逆鳞缓缓的收紧了手指,捏碎骨骼。
「.这里难道欢迎你麽?」
谢赫里的笑容越发嘲弄起来:「时至今日,你我谁又不是见不得光的天元之患?你又哪里来的主人翁精神呢,逆鳞,一味的躲躲藏藏,又能逃到哪里去?」
被撕裂的血肉迅速弥合,谢赫里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是,淡然一笑:「一味的欺骗自己,有用麽?
联邦和帝国没有仁慈给我们,更没有未来可言—
逆鳞的血眸俯瞰,毫无动摇:「难道你背后的那个鬼鬼票票的家伙就有了?还是说,着为数不多的族人去用生命满足你的春秋大梦,搞什麽狗屁恐怖组织,就有未来可言了!」
谢赫里顿时肃然:「至少我们还有夺回故土的希望。」
「夺回?」
逆鳞被逗笑了,怒不可遏,血眸如火燃烧:「你胆敢在我面前说这种狗屁?谢赫里,你真的在乎所谓的故土麽?那麽祭祀王垂危的时候你在哪里?白邦陨落,四分五裂的时候你在哪里?
当我们的一切被夺走的时候,你和你的主人,又在哪里?」
「暂时的转移和避让罢了,不然的话,如何能存留如今的这一线希望?少狼主已经长大了,逆鳞,老狼主所留下的一切都将归来—我们终将夺回失去的一切。」
「或者,在你和你主人的野心之火里烧成灰?」
逆鳞咧嘴,仿佛笑起来了,越发的狞和癫狂:「谢赫里,光是忍受和你这种垃圾呼吸同样的空气,就已经用光我所有的忍耐了,别逼我现在就吃了你·
滚吧,谢赫里,有多远,滚多远,我已经快要克制不住了。
就当是为了你主人的宏图大业,留下自己一命,不好麽?」
「你终究会理解的,逆鳞,我们的牺牲和付出,绝不会毫无意义。」
谢赫里后退了一步,再一步,狂风暴雨的摧残之中,骤然溃散,绷带之下的血肉之躯化为数之不尽的飞虫,绷带也坠入泥水之中,如蛇一样的蜿而去。
消失不见了。
再一次肆虐起来的狂风暴雨里,逆鳞漠然,冷冷的凝视着他消失的地方,许久,收回了视线,
看向了那些呆滞惊恐的孩子。
「别相信那个家伙的鬼话,他只是想要利用你们而已,就像是曾经利用白邦一样———」
并未曾苛责和发泄怒火,逆鳞伸出手,揉了揉他们的头发:「雨还大,快回去吧,好好做功课,知道吗?」
「可是,伊那亚特叔叔——」
浑身落满雨水的少年抬起头来,看着他,满怀着茫然:「倘若谢赫里先生是错的,那我们将来,究竟又应该怎麽办才好呢?」
伊那亚特想了一下,笑起来了,弯下腰来,敲了敲他的肩膀:「这就要你们去寻找了,作为男子汉,要去寻找属于你们的希望和未来。」
希望和未来。
目送着孩子们渐渐去往了营地只有伊那亚特,还站在原地。
笑容,渐渐溶解在疲惫之中。
希望和未来——.
这种东西,早就不存在了。
灾兽死去之后,暴雨依旧持续了三天。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死去的灾兽导致台风无法继续增长,彻底溃散,将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彻底释放。
就像是看不见的尸体,渐渐腐败,如洪的血水和恶臭的雨,渐渐扩散。
乌云蔓延,笼罩千里,从卫星云图上看,就像是一颗渐渐爆发的脓疱,雨水落尽之后,依旧无法散去。
阴霾笼罩在天穹之上,不见天光。
哪怕是正午时分,依旧是一片昏沉,
灯火通明的城区之外,贫民窟里一片死寂,就连哭声都听不见了。
曾经的家园,如今已经变成了难民们避之不及的魔窟,甚至不敢再靠近—不仅仅是那些还没有完全褪去的洪水,还有灾害浪潮刚过之后,就成群结队的背着武器在废墟里到处寻觅有价值物品的拾荒者。
可本来就是贫民窟的地方,又有什麽多少有价值的东西能留下来呢?
一件衣服,一辆车,几个零件,两口吃的,甚至是还喘气的活人——
为了那些在其他地方随处可见甚至不屑一顾的东西,手持着武器的野兽们已经开始斯杀。
在这种根本没有任何秩序可言的废墟里,谁又知道下一个拐角之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什麽?
在闷热和潮湿的天气里,尸体腐烂的速度飞快,雨水还没有落尽的时候,就已经有数之不尽的蛇虫鼠蚁冒头,食腐飞鸟在间歇的枪声之中起落如云,每一次惊起时都代表着一场厮杀的开始,每一次落下的时候,都代表新鲜尸骸的诞生。
走投无路的难民,除了周围高地上聚集等死之外,只能守在城区的周围,等候救济或者是垃圾车—
甚至,而走险,把目光转向城外高地的工业区,不断有人在试图翻越围墙的时候被警卫击毙。
「状况很糟糕。」
隆格长老再一次归来之后,神情愈发麻木。
「不是刚刚组织了救济麽?」刚刚从慈善会上领着临时政府的表彰回来的季觉愣了一下。
「有用麽?根本不够。」隆格疲惫一叹,「那些大企业捐献的救济,还没到仓库,就被临时政府的人给卖到黑市上了,哪怕是过期的食物和药品都没有能留下..」
季觉并不意外:「给临时政府就是肉包子打狗,根本落不到实处—只是,这麽好的露脸的机会,没有人来找教团麽?」
「给了,慷慨的不得了可我敢收的却没几个。」
隆格苦涩一笑:「大家都指望我这个老东西来给自己的道德背书呢,可倘若真问心无愧,又何必要我?
我倒是可以放下一张老脸不要,只怕有人想要拿教团来做文章。」
「别担心,新泉那边还能再送过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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