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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对待生死祸福他格外敏感。

林琛的手握住祁硕的胳膊,鼻子有些酸胀,他来回抚摸着那些狰狞的伤疤,满眼都是心疼,“傻不傻,用刀划都还能好受点。”

祁硕将脑袋侧歪,支撑在林琛胳膊上,“林琛,有时候,我真感觉我像个疯子。”

林琛用下巴蹭了蹭他有些发烫的额头,“会过去的。”

祁硕的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差,不知道多少杯的白酒他的脑子开始昏沉起来。

他上身透着红穿好衣服,东倒西歪地去了厨房。林琛跟在他身后护着,走一步都怕他摔着了。

祁硕跪在地上,低头在橱柜里掏了好久,抱出一个大铁盒。他又摇摇晃晃地回了卧室,边走边用手抹走盒子上的一层薄灰。

卧室里祁硕又翻了翻床下,费劲地找出一把小钥匙,他晃了晃脑袋坐回床边,呼出几口热气,脖子上的青筋怒张打开盒子。

“就这个。”祁硕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林琛。

已经边角褪色的照片里是一个小男孩一个老人站在麦田里,身后是暖黄色的高山白云。岁月在老人脸上留下的痕迹让他看着更加慈眉善目,身旁的小男孩寸头咧着嘴开心地笑着,不带任何锋芒。

“这是最后的合照,十二岁拍的。他临车祸的那段日子,提前给我买好了房子,让我结婚用。他说他要看着我考上一中,考上大学。”

祁硕哽咽着,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砸在地板上。

“他说他这辈子都没过一次生日,今年他要过一次生日。可就是……最后的生日成了他的忌日。而我在他生日前一周,我们因为一点小事吵架了,我都没来得及给他道歉,也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他就走了。”话到这里祁硕哭得泣不成声。

那场车祸在一次次警醒着祁硕。

梁春华再怎么过分,祁硕都不会和她争辩,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任性妄为带来的后果。

哪怕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说不定某天滚几圈蝴蝶效应后也可以成为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让人无法翻身。

谁都承担不起一场死亡。

“愧疚。真的很愧疚。”祁硕眼神死死盯着照片,拳头攥紧,手背扭曲的青筋突起,指关节发出咔嚓声。

他对过去的自己厌恶至极。

这四个数字是生日,也是忌日。

他的第一个生日,唯一一个忌日。

那些伤疤是祁硕对自己的惩罚,也是他对那场车祸唯一的释怀。

钉子是窗台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带着铁锈的尖头刺入皮肤,鲜血顺着不规则的伤口汩汩流出,是灼烈的刺痛。

十三岁的少年以为自己做了很大的恶,只有用自身的疼痛才能洗得干净。

但他不知道伤疤会永远跟着他,那份愧疚依旧是。

林琛盘腿坐在祁硕脚边,看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孔之中透露着他从未见过的绝望与悲伤。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他手掌捏了一下祁硕大腿,“不怪你,不怪你的。爷爷那么好的人,早就原谅你了。”

时隔七年,再想起那场车祸仿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恐惧在绝望里生根发芽,自卑又懦弱的蔓死死困住顽固的他。

画地为牢。

自始至终,不肯放过他的只是自己罢了。

顽固又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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